无耻之徒_作者:墙头马上(105)

2017-03-26 墙头马上

  我心说糙你妈的不qiáng求,接过左宁的杯子连灌了四杯,喝完拍案:“四舍五入,就算一千万吧,梁庭你可别忘了,我们开庭结帐。”

  姓梁的被我惊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嘴里应着:好,好。

  说实话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在酒桌上见我喝到半斤以上了,我心下后悔,想这前面百般克制,怎么就功亏一篑了,左宁一定以为我对他余qíng未了,这黑脸还怎么唱?

  吃完饭,一群人去洗浴城yín乱,把领导们送进去,我就得了个闲,站在外面chuī冷风,开手机想看看新闻,结果全是百利甜的各种电话和短信,狂轰乱炸挤满了我的收件箱。我不堪其扰,回拨过去,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他很无辜地说,你要对我负责。没见过这么玩弄感qíng的。

  我酒劲冲头,愤怒地吼道:你他妈要是能给我生个儿子,我就娶你!

  说完这话,我突然想起当年的海东青来,想起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惨景,心里一阵抽搐,生怕这百利甜也gān出同样的事,只好稳了稳qíng绪,说对不起,我酒喝多了,脑子不清楚,明天再说行吗?

  他说:你每天都说明天明天,你就是想跟我耗着我懂的。

  我说:那你想怎么样?

  他说:我在你家楼下,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我说:行,我马上就回去。刚说完便蹲在路边狂吐不止,五脏六腑里一团火正烧得热烈,翻江倒海的痛苦和恶心一波一波地冲向我的大脑,使我几乎连站起来的劲都没有。几杯酒喝的太猛,纵使酒量再好也架不住快酒。我正骂自己冲动,为了一个注定会被自己抛弃的人何至于搭上自己的身体,突觉迷迷糊糊中有人将我扶起,又送进车里,再然后便不太记得了。

  第二日醒在自家大chuáng上,坐起来愣了半天大脑才开始运转,也不知是谁送我回来的。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声响,我便悄悄起身去客厅看了看,生怕是百利甜在,结果空空dàngdàng全无人气,方才明白声音或许是楼上住户的脚步罢了。

  煮了点稀饭,冰箱里又端出几碟小菜,塞了一张诺拉琼斯的碟在音响里,坐在桌边慢慢地喝,细细地品,近乎陶醉地想,这世上不会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妙了。人的yù望说大可至征服世界,可说小也就一碗稀饭一首曲子而已。

  接连几天百利甜都没有再出现过,但糟糕事却接踵而至。

  首先是几个说好的证人突然不肯出庭作证了,接着是有人开始主导舆论,在网络上大肆批判,将佟帅案恶意扭曲成一个酝酿已久的蓄意谋杀,网民大多听风就是雨,打电话来律所骂我的都大有人在。

  我大为诧异,不知是哪个环节开始运作了。赶紧把这事拿去跟袁城商量,老袁想了想,说先别急,观察几天,如果仅仅是网络舆论的话,估计问题不大,那两个死者的家属你调查过没有?我说这个早就查过了,没什么大人物。他突然一拍脑袋,说糟了,那个扫厕所的邓建国你怎么安排的?我说没怎么安排,就叫他回去正常上班,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暂时保密。

  “不能掉以轻心。”老袁敲敲桌子,“他是关键人物,没几天就开庭了,最好保护起来。”

  我想想也觉得不保险,晚上去了趟邓建国家,果然不出所料,他看到我的时候脸上表现出惊恐和迟疑,甚至一开始都不敢让我进去。

  我又是摆事实,又是讲道理,他才说被领导找过谈话,让他不要管不该管的事qíng,否则工作保不住。“贾律师,我虽然是个临时工,但就这还是求爷爷告奶奶来的好差事,一家老小十来张嘴就等我这点钱吃饭,我要没了这工作,就只能捡垃圾去了。”

  我说你一个月多少工资?他说八百。我算算一年不过万把块,心一横,说我给你三万块,就让你出庭做个证而已,再说一开始也是你想帮老乡的,并且又都是事实,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我,三万块够不够买佟帅一条命?

  他被我说得又羞又臊,直说贾律师你话说太重了,太重了。

  我说这样,你跟我走,我给你安排个住的地方,你这几天就别住家里了,等开完庭再说。

  邓建国一躬到地:贾律师费心了。

  我转身要走,他跟在后面又问了句:那钱是现金还是支票啊?

  我简直发笑,说你跟我走先,钱我明早给你送去,你要现金就现金,要支票就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