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爱,躺着爱_作者:破脑袋(23)

2017-03-20 破脑袋

  他愣了愣,随即眼睛里盛满了暖暖的笑意,指了指我说道:“Mo-mo。我的Mo-mo。”

  我想起了昨晚上跟他说的童话故事,赞了赞他现学现卖的本事,就走了。

  回到宿舍一照镜子,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跟鸟窝似的,整张脸有些浮肿,黑眼袋大得跟国宝一样。与季泽清相比,我的形象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那家伙真是几近完美。不过上帝也算公平,他不仅和我一样,沦落到这个学校来复读,而且还是个有心理疾病的结巴。

  我这么评价将我背了一路回学校的恩人,真是有些像农夫与蛇的关系。可我本xing确实是有些凉薄的,也许这点遗传至我妈。我爸爸对我妈言听计从,但她不是从没踏踏实实和我爸过日子么?

  我掌握着人家的秘密,好似已站在了他人生的制高点上,对他的某些行为便宽容了很多。所以下课铃儿响,我看见一群群的女同学又攻占我的座位时,我并不像以前那样对他抱有怨言。我怀着一颗怜悯心,看他从容不迫地和其她人讲解着一道道习题时,我忽然回忆起小时候的课文里有一幅cha图,图上面张海迪姐姐坐在轮椅上,被一堆小朋友捧着鲜花围绕,显得特别幸福特别和谐。

  季泽清大概感觉到了我看他,抬起头来,看到走道上的我,对我笑了笑,低头和那些女同学们说了几句,她们就哗啦散开了。他向我招招手,我好奇地走了进去。

  他在糙稿纸上写道:“今天外面风大,你别在外面站着了。”字迹跟他的人一样俊秀gān净。

  为了避免太过明显,我也在纸上写道:“你怎么让她们走的?”

  他笑笑,写道:“我说其实我也有个题目不懂,想让她们给我腾点时间请教我的老师。”

  我忍不住指着字迹问:“你说我啊?”

  他墨黑的眼睛眨了眨,点点头,写道:“老师好!”

  旁边的女同学远远地看着我,我不由心虚地大声说道:“那季泽清同学,你的问题是什么呢?”

  季泽清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在纸上飞快地写道:“你头还痛吗?昨天晚上你一直在喊痛。”

  我瞄了一眼周围,夸张地摇头说:“这道题不是这样解答的。我做给你看啊。”

  说着我在纸上快速写道:“不头痛。我还是赶紧走吧。旁边女同学的眼神快要把我凌迟了,再不走,我就真头痛了。”

  他没管我,继续在纸上写:“你昨天晚上说,心很痛。还叫了一个人的名字三次。”

  我心里一个咯噔,不由紧张地问道:“什么名字?”

  他写道:“好像叫沈青chūn。”

  我呼了口气,耸起的肩膀立刻耷拉下来,在纸上写:“她是我师姐。以前读书时,很受她照顾。”

  他微微笑着点头,继续写:“你还叫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事实上,你叫他的次数太多了,我没数清次数。”

  小结巴不愧为是小结巴,不仅嘴结巴,想法也很结巴,一句好好的话,非要大喘气说成这样。我没好气地写道:“你有病,gān嘛数我叫了他几次名字啊?我叫他几次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遇上冯佳柏的事qíng,我总是不够冷静。我在纸上越写越快,这些被qíng绪浸染了的字似乎都快要飞起来了。

  季泽清不慌不忙地在纸上写道:“当然和我有关系。你一直在叫‘小结巴’啊。”

  我看着纸上那一行字,感觉自己上当掉陷阱了。他肯定听到冯佳柏这个名字了,只是开着玩笑过去了。我的笔在纸上点了好几次,也没落下一个字。我并不喜欢和别人共享我的秘密。尤其是埋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被艾紫香滥用之后,我心有余悸,几乎都有这辈子即便上老虎凳灌辣椒油也不再说出任何有关于我暗恋冯佳柏的事。(直到几年后的某一天我再也没忍住,告诉了杜文诺。)所以当季泽清用这么轻浮、几乎是捉弄我的方式提起他时,我将原有的怜悯心通通收回了。

  比起我心中的冯佳柏,他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我一张臭脸转回到了黑板,桌凳也故意往远离他的方向移了移。huáng城高中的课桌都是单人桌,每两张单人桌为一组,每组之间的间距较大,留作过道;组里的两张桌子fèng隙较小。我的桌子和季泽清的桌子互为一组,所以我俩相当于同桌的关系。但鉴于刚才他恶意的玩笑,我往过道挪了挪,轻易拉开了距离。我一直感到他的余光看着我,我置气不去理他。政治老师刚好在讲解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我觉得我跟季泽清的关系也最好遵循这个原则——互相尊重、互不侵犯、互不gān涉、平等互利、和平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