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彧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他心里这么想着,也不由的就这么问了出来。
“乔彧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是。”姚林平回眸看他。
眼睛就像黑dòng,好像能吞噬一切,却又一无所有。
“不然呢?”他接着反问。“你看看我。”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有感qíngjiāo流,甚至没有身体jiāo流。”说到了这里,他露出了一个厌恶的表qíng,也不知道是在厌恶那对无qíng的父母,还是在厌恶他自己,“试管婴儿。我只是一个任务。生下我,我爸妈就迫不及待的跑路了。从小到大,我一次都没有见过他们。”
“我的存在是什么?”他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是我爷爷的自私!是我父母的屈从!有人期待过我的存在吗?没有!我完完全全就是个累赘!”
周围有些安静。
有人看着他,有人又撇过脸去。
这里是医院,这里是急诊室。每天来来去去,生老病死,太多了。
这个社会也是如此。你有不满,难道我就很满意吗?每个人的人生,要从这一点出发,其实都差不多。
姚玉楼和乔盛检也沉默着。
乔盛检平时那么爱开玩笑的一个人,今天自从露面就一直木着一张脸。现在还稍微好些,表qíng丰富了些。
他皱起眉,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姚玉楼想的就要比他多一些。
他隐隐的已经可以理解姚林平心里的想法。
姚林平说到这里,微微的红了眼眶。
“我唯一的那么点用,”他接着说道,“就是保护阿彧。”
他从小到大的职责就是保护阿彧。从小到大,陪在他身边的就是阿彧。
看样子他是对阿彧说了大话呢。
他根本没那么大的本事去保护好他!
他人生的信念,他存在的唯一意义,现在没有了。
他其实一点都不担心乔彧会怎么样。
因为假如乔彧怎么样,那他跟他一起去了就是了。
反正他在这个世上也没什么大用。
他也觉得很累啊,不如就这么解脱算了。
可是他要往外面走,姚玉楼又拉住他。
“gān嘛啊。”姚林平不耐烦的朝他看去。
既然他们不愿意告诉他乔彧怎么了,他就自己去看,自己去问。
“我是你哥哥。”姚玉楼拽着他的胳膊对他说。
姚林平微微一怔,脸上仍旧是那样不耐烦的表qíng:“我知道。”
姚玉楼扬眉:“你知道?”
“嗯。”姚林平扯了扯嘴角,原本想要再嘲讽的笑上一笑,但想到了他的爷爷当时对姚玉楼说的那番话,那笑就又隐了回去,“万盛年会那天,不小心听到了。”
两兄弟面对着面,四目相对,一时有些无言。
有想过相认时的qíng景。设想过许多,各种各样的qíng绪。从来没有想过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叫你哥哥吧。”姚林平看着他,很坦白,“我叫不出来。”
姚玉楼摇了摇头,他整理了一下语言,接着说道:“我是你的家人。”
“家人?”姚林平笑起来,嘴角的嘲讽这下是藏也藏不住了。
姚玉楼没计较,他接着说“你没见过爸爸,但爸爸见过你。爷爷不让你们见面,爸爸曾经来帝都,偷偷的看过你。”他看着他,“寒假里我跟爸爸说起你,他觉得你很好,很高兴。他对你并非全无感qíng。当然……他对你并不会有太多的期待。但他绝对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幸福的生活。”
姚玉楼这个人,平时冷脸话又少。今天说了这么多又这么感xing,他也没那个心qíng去分辨是不是ròu麻,只觉得,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阿平要是能听进去就最好了。
“寒假里我就跟家里说好了。希望你能去做客。”他接着说道,“早就应该跟你说的,可是又怕你会拒绝。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这是我的错。你要是拒绝,我接着再邀就是了。我家就是你家,你多去几次也就熟了。”
姚林平眼眶越来越红,听到这里,终于有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姚玉楼却还是那张面瘫脸:“你一个大男人,也别太矫qíng了。看看你周围,有哪个把你当累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