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太泄了气,跌坐沙发,喃喃说:“你总不成一直软禁着小飞吧?”
“当然不可能一直软禁着他,昌盛还要靠他接班,隐患消除了,我就把他放出来。”彭中民淡淡道,打开手机,把刚才那个来电号码拉入黑名单。
攀舒挂断了电话,随手把写着号码那张纸条扔进路边垃圾桶。
来回倒了三班公jiāo车,回到姜淳渊的别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房子面积大,空旷静寂,攀舒倚着房门站了一会儿,把门厅客厅厨房餐厅的灯全部打开。
明亮的灯光驱走了清冷。
冰箱里搁满食材,攀舒挑了几样出来。
下米煲饭,洗菜切ròu,有条不紊做着。
夜色沉暗,窗外景色看不清,室内的倒是分明,玻璃照着她的身影,像个贤惠的正在为丈夫准备晚饭的妻子。
四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热气腾腾。
整套的骨瓷餐具盛放,洁白的瓷面上鲜艳的红叶妆点,衬得食物更加可口。
夜色更深,空旷的房子寂寂无声。
菜凉了热一热,热了过后又凉。
攀舒打开手机。
没有姜淳渊的信息,也没有来电。
十二点,姜淳渊没有回来,攀舒把菜热了,夹了一筷子又放下。
跟吃中药一般,满嘴都是huáng莲味。
太静了,咀嚼食物的声音在静寂里被无限放大,空旷的房子变得yīn森。
攀舒拿起手机,拔下姜淳渊的号码又取消,最后,打了郑谷雨的。
“我在医院,董事长进手术室后还没出来,贺美娜也在,俨然姜家儿媳妇。”郑谷雨不等她问,竹筒倒豆子噼噼啪啪说,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
开始周围有说话声,后来,静悄悄的,想必她走开了。
攀舒哦了一声,一时间不知能问些什么。
“姜淳渊的jīng神很差,晚上赵总让人送了外卖过来,他一口没吃,攀舒,你不过来陪他?”
陪他?
攀舒沉默。
郑谷雨一时也没说话,话筒里只有电流声哧哧。
“随你吧。”好半晌,郑谷雨叹气,“你不是那种不懂事的,这么做肯定有原因,这时候,心上人和父亲谁重要,还是给姜淳渊自己衡量好。”
这话什么意思?
看来,中恒已传开自己把姜守恒气倒了的消息,至少高层知道了,不知蔡芬怎生的添油加醋,不然,郑谷雨不会说这种话。
攀舒想起蔡芬那张面无表qíng的棺材板一样的脸,心头沉了沉,火往上涌。
刚热过的菜冒着热汽,攀舒找出保温食盒倒了进去,盖好盖子,拧起往外走。
大门上,门廊白炽灯应声而亮,明亮的灯光照在不锈钢门板上,像面镜子,里面的人微眯着眼睛,秀美的眉眼揉合着刚毅,柔qíng似水和刚烈如火莫名混合。
医院电梯坏了,维修工在抢修,据说十分钟就能修好。
攀舒不想等,一层一层爬安全梯。
楼层增加,走过的楼梯级数增加,未来的越来越少。
拐出安全梯,攀舒满头满脸的汗水,身上充满从没人气的地方钻过的灰尘味。
手术室外很多人。
姜淳渊坐在急救室外面的椅子上,像是等候宣判的囚徒,惨白着脸,眼神空dòng绝望,失魂落魄。
抬头看到攀舒,他的手霎地攥起。
攀舒缓缓走到他面前,静静看他。
早上出门穿的那身衣服微有褶皱,浅淡的妆经过一天时间似有还无,大眼睛没有早上那么漂亮动人,脸颊皮肤微有焦枯,暗淡的灯光下,小小的下巴,颧骨突起来,眼睫毛很长,眼窝在yīn影下微有凹陷。
姜淳渊心脏尖锐地颤动了一下。
好不容易哄着把她养出点jīng神来,又把她弄得更加láng狈不堪。
不应该一急一慌,连打个电话给她都忘了。
“这么晚怎么过来了。”他微微一笑,拉过攀舒,仔细地帮她抹拭额头汗水。
攀舒不说话,眼里渐渐水光朦胧,睫毛微有濡湿,雾飨袢玖饲嵫獭
周围的人一齐侧转头看过来。
贺美娜箭簇似的目光充满仇恨怨愤,像要把攀舒she穿。
不自量力!被明明白白拒绝了,还以姜家媳妇自居。
姜淳渊心念一动,捧起攀舒的脸,俯下-身,额头抵上她额头。
他的额头微凉,不一会儿就热了,像冬天里接触到的丝棉被的温度,柔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