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次人多,岛上派了船过来接,糯糥还小,不能chuī风,我抱着它坐在舷窗边,看外面的碧海蓝天,小东西在瞌睡,头一点一点的。
涂遥跑到甲板上站了半分钟,又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大叔,外面好漂亮,我们去看海。”
我被他拖着,只能把糯糥jiāo给小叶,小叶受宠若惊,盯着糯糥,声音都有点结巴了:“我,我抱着……”
涂遥不管,一路拖着我上了甲板。
天很蓝,很高,云淡风轻,海面上没有一点làng花,安静得像一幅画,朝阳刚刚出来,水面上浮着金子一样的光,我忽然想起自己的毕业论文,本来是准备写宋朝文人,范希文的岳阳楼记里写: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记忆里的字一个个跳到了眼前来,目光所及,每一抹颜色,每一束阳光,都是以我的词汇无法形容的美景。
这些天来郁结的qíng绪,都好像在这样广阔的风景之间消散了。
涂遥从身后抱住了我,手臂上酸软的肌ròu被捏住,算不上娴熟地按揉着,我整个人都想往后倒。
“刚开始抱小孩,还不习惯,以后就好了。”我轻声和他解释。
他难得这样安静,下巴枕在我肩膀上,按了一会,捏过我下巴,悄无声息地和我接吻。
阳光洒在他肩膀上,呢子大衣被晒得有了点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嚣张的少年也有了不算单薄的肩膀。
客舱里小叶在小声哼着歌,米林在低声问她:“它睡了这么久,会不会饿?”
不知道是风景太好,还是他动作太温柔,我忽然有点想落泪。
qíng绪一点点沉淀下来,疲倦感肆无忌惮蔓延,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心里说:就这样吧,都过去了,现在你该安安静静地过一点属于自己的日子了。
前方的岛屿已经若隐若现。
—
小叶很喜欢这个岛屿。
可惜她不能留下来。
我让她跟着涂遥当助理,华天新派了经纪人过来,不出所料,是周子翔的经纪人Reid。
其实涂遥现在已经不能完全算华天的人了,有聂寅之撑腰,他在外面弄了个工作室,签了两个演员,现在上节目,主持人都开玩笑叫他老板。
我带着糯糥,不能脱身,只能远程看着,好在Reid是个经验丰富的经纪人,而且周子翔走的风格和涂遥也相近,出不了什么大篓子。
米林倒是慢慢和我混熟了。
米林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他在人际关系上,几乎是迟钝与笨拙的,但是他并不讨厌人群,涂遥和小叶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堆人围坐在桌边,吃着饭喝着酒聊天,他就安静看着,而且认真听我们说话,只是不cha嘴。
我想他喜欢热闹。
他还很喜欢糯糥。
基因是很qiáng大的东西,我看着糯糥一天天长大,眉目渐渐长开,五官就有了凌蓝秋的样子。
有天下午,我在洗奶瓶,米林抱着糯糥,拿手指摸着他脸逗着他笑,我转过头去看,糯糥晓得眼弯弯。
他眼睛的轮廓和凌蓝秋一模一样。
我瞬间就湿了眼眶。
—
涂遥还是很任xing。他现在很高调,行程排得满满,两部戏同时在拍,乐子佼请了他去做男一号,还有JK的代言,各种综艺节目和宣传,一个月剩不了几天。
但他一到月底就飞回来。
哪怕只能呆一晚上,他都要飞回来。
我经常半夜醒过来,被一个澡都没洗的家伙熊抱住,蒙头在我脸上乱啃,气得我拎着他一顿bào揍。
—
我不知道这岛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他。明明半年前还畏如蛇蝎,《吕不韦》拍完他闲了三天,天天趴在客厅沙发上,米林带着糯糥在地毯上玩,糯糥刚学会爬,很开心地到处爬来爬去,他最近好像要长牙,抓到什么咬什么,涂遥在客厅沙发上趴着,忽然一声惨叫:“大叔,他咬我的脚!”
我正在冲奶粉,跑过去一看,他睡裤裤脚上被咬得湿湿的,不知道是奶还是口水,他在一旁夸张地惨叫,糯糥完全不清楚状况,偏着头坐在地毯上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我顺手抓过茶几上的书在他屁股上“啪啪”地拍了两下:“咬你又不痛,鬼叫什么。”
糯糥看他被打,开心得尖叫,在地上欢快得爬来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