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叫小哲来揍我,对吧?”他放肆地笑起来:“许老师,别说小哲,我看着你这什么都不懂还硬犟着的样子,都觉得实在是太好玩了。”
我心里顿时堆积起无数的脏话,都是李祝融平时骂人的,偏偏一句都骂不出来,到了,也只憋出一句:“你他妈的不说我能懂什么!”
“我说了你就懂了吗?”郑野狐越发放肆的笑了起来:“小哲不是都说了吗,你怎么还听不懂呢?”
“他说了个……”我硬生生把那个字憋了回来:“他妈的他说我喜欢他的脸!”
“你不就是喜欢他的脸吗?”郑野狐一脸“果然如此”的表qíng。
“你放屁!”
他笑得咳嗽起来,放开了我的手。
“那你说说,小哲这个人,除了脸之外,还有什么让人喜欢的?他xing格那样恶劣,qíng商又低……”他又点了一根烟来,笑盈盈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脑子都发热起来,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嘴巴已经大声嚷了出来:“我就是喜欢他的xing格,不行吗!”
郑野狐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整个人笑成了狐狸样,在我肩膀上一拍:“这就对了嘛!回去你就这样和小哲说,包管你们俩什么事都没了。得,别这样瞪着我,我让小王送你回学校。我就不搅合你们的事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我想,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见到郑野狐家里那些女xing家人,比如他妈,再比如他奶奶,都会很惭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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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快到饭点了。
快到学校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和林森说好的九点在研究所碰面。
我打电话过去,是齐景接的。
“喂,林森吗?我是许煦……”
“是许煦啊,早上好啊。”齐景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
我背上出汗了。
“对不起,我路上碰到点事耽搁了,现在已经快到学校了,齐景,你把电话给林森吧……”
齐景平素那么慡利的一个人,一遇到林森的事,就分外地喜欢斤斤计较,要不是林森听到我们说话自己过来接过了电话,估计齐景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在看书。”林森用他一贯平静的语调说。
“哦,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在学校门口吃了饭再逛吧,把齐景也叫来,我请客……”
林森“哦”了一声,gān脆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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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齐景那种人,是和谁都能有说有笑的。
事实证明,对于我爸和林森这种有点木呆呆的知识分子,他那一套一点用都没有。
自从在饭桌上聊了两句之后,我爸和林森就开始并肩走在一起,从天文馆走到研究所,从经典物理体系聊到电磁学,再聊到林森正在搞的天体力学,我本来还想带我爸到处看看,结果他犟起来,硬要和林森去研究所里看林森正在做的三体运动的项目。
我拿这固执老头儿完全没有办法,一行四人回了研究所的工作室,我爸和林森对着一台计算机和一堆资料模型jīng神百倍地讨论起来,写写算算,完全把我抛在一边。我去倒了茶过来,发现齐景坐在窗户边上,在给林森削铅笔。只好拿了本书,也在窗边坐下来。
“很失落?”他问我。
我笑了:“不会。”
“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外公去世了,全家都去参加外公丧礼。我妈让我爸带我去买糖吃,我爸看到人家中学正在上物理课,人家老师不会教,他就跑去给人家讲起课来。那是个偏僻的山村,整个初中只有一个班,错过就得等三年。我爸一下午给人家讲完了半本物理书,天黑了才回家,走到半路上,才想起来我不见了。害得我妈带着我舅舅打着火把找我找了一夜。”
齐景听得住了:“后来呢?”
“后来就找到了。”我笑着告诉他:“我就躲在教室后面,拿碎瓦片当积木玩,玩累了就睡着了,一直睡到我妈找到我。那是秋天,回来就感冒了,发烧,我外婆按着我刮痧,我疼得大哭大叫,哭着哭着发现我爸不见了,后来我妈告诉我,说我在里面疼得大叫的时候,我爸蹲在外面窗户下面哭。”
我顿了顿:“其实我一点都不怪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