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七愣愣的盯着屏幕,看着一开始许言和苏纤在路上走,苏纤很亲热的挽着许言,从路线看应该是从许言住的地方出来不久送苏纤回去。一路上苏纤都兴高采烈的在说些什么,可是许言只是一言不发。紫七能想象或许前一天晚上,他们已经做过了什么,可是第二天却要面临这种生离死别,就心痛得不能呼吸。
突然许言接了一个电话,也只是一直默默听着,没有开口说话。挂了电话之后,两个人开始过马路穿过人行横道。紫七睁大眼睛心提到了嗓子眼。
许言边走边低下头在想着什么,脚步很慢,走过马路对面却突然停了下来,放开苏纤挽着自己的手,转身飞快的往回跑了起来,可是此时人行横道已经变成了红灯,一辆卡车飞速驰来,紫七和苏纤同时发出一声尖叫。
可惜电视前的紫七只能眼泪汪汪的捂住自己的嘴,而苏纤却飞身扑了过去,把许言从车轮下推开,而自己则有如一只白蝶,那么翩然的被撞飞了出去,又重重的摔到了几米外的地上,顷刻间变成一尊染满鲜血的残破的玻璃雕塑。许言疯了似的爬到苏纤面前,握住她的手,却不哭也不叫,没有任何反应和表qíng的愣在了那里,久久的一动不动。围观的人群和车辆越来越多,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许言就那么一直坐在已经死去的苏纤身旁,那么悲伤,那么孤独。
紫七看完这一切,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着,世界成了一团洁白的光亮。久久站在窗前发愣,二月的天空开始下起雪来。雪花洁白优雅,每一片都好像苏纤蝴蝶般飞出去的瞬间。
紫七开始回忆,回忆第一次看见苏纤站在台上跳芭蕾,也是穿这样小小的白裙子。回忆苏纤银铃一样的笑声,充满了感染力。回忆苏纤逃课翻围墙的姿势潇洒又帅气。回忆自己初一刚入学时因为畏缩和口吃被班上男生欺负,苏纤是怎么出来替她解围的。尽管,高傲如她,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己。
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多么喜欢她,憧憬她,仰望她犹如仰望夜空中的星星。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美丽又这么任xing?这么执著又这么善良?这么霸道又这么勇敢?为什么她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爱,却又总是这么不珍惜,轻易的舍弃和离开?她推开许言那一刹那,没有片刻的犹豫。可是,牺牲了自己,许言怎么办?许言怎么办?用自己最爱的人换来的命,许言要怎么活下去?
紫七捂住脸再一次哭了起来。其实最多余的人明明是自己,为什么当时在场的不是自己?要是死的是自己,一切不就简单容易了吗?为什么事qíng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自己已经那么努力的去成全,许言还是得不到幸福?
许言右臂粉碎xing骨折,伤了神经,其他倒没什么大碍,只是怕痊愈后握着画笔也很难再像过去一样cao纵自如。紫七日夜守在他身边照顾他,可是许言的qíng绪始终平静得过分,只是略微有点呆滞,而且不肯开口说话。许言的父母和苏纤的父亲从家乡赶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
紫七辞了老师的工作,进入一家薪金比较高的外企。许言的手需要许多钱到国外做手术才有希望完全恢复。紫七不知道如果已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爱人,再不能画画的话,许言还要靠什么支撑着活下去。
她总是坐在许言chuáng边跟他说话,给他读报纸,从jī毛蒜皮的小事到政治经济再到各种艺术展览。许言似乎在认真听着,似乎又有点心不在焉。他逐渐开始说话,可是只言片语少得可怜,对苏纤的事更是只字不提。
紫七为他办了休学,把他接来和自己住。如今这样的状况,自己还怎么能够抛下他不管。常常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一面拼命工作,一面细心照顾许言,一面还得在他面前佯装笑脸。
“许言,夏天到了,你听到外面的蝉鸣声了吗?”
许言看看窗,点了点头。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可是他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紫七把刚榨好的新鲜橙汁递给他喝:“明天我有空,我们上街去给你买点衣服吧?”
许言又点了点头。眼睁睁看着苏纤替自己死对他的打击太大,几乎把他整个摧毁了。可是看着紫七那样努力的照顾自己,他知道她的痛苦一点也不比自己少,所以尽力的调节赶快从苏纤的yīn影中走出来。
他始终不能够理解,为什么苏纤会那么傻呢?爱一个人,可以这样轻易的就牺牲掉自己的生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