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备勉qiáng一笑,低下头去。糙糙研判的看了他一眼,沈备似乎不太愿意深讲过去的事qíng,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呜——”水开了,沈备洗茶倒茶一气呵成,看来是没事总玩儿。
糙糙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三杯之后,沈备问道:“昨晚上,你去哪里了?”
口气有点像审犯人,糙糙翻了翻白眼,决定不和大兵计较:“出去了!”
“啧,我知道你出去了。去哪了?”沈备有点不耐烦。
糙糙身子前后晃了晃说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过来,我就告诉你去哪里了?”
沈备哼了一声,没有说下去,糙糙得意的以茶代酒敬沈备。
沈备眼睛一眯,自斟自饮,哗哗的水声中飘出的声音带着几分挑逗:“我想你了,就来了。不许么?”
糙糙没想到能从他嘴里说出这种话,面上一窘,低头喝茶。沈备嘴角一歪,仿佛在说:小样儿,和我斗!
一丝不差,全都落入糙糙的眼角里。心里小火一拱一拱的,倒也忘了那些困扰她的问题。
看糙糙不说话,沈备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好摆出很诚恳的态度说:“嗯,那个……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你一个人住着怪不安全的。”
“哦,我手机丢了。”糙糙顺着他的话向下说,方才的针锋相对又偃息下去,“我已经打电话把sim卡注销了。明天去销卡,顺便办个新手机。”
“哦,那一起去吧。先去买个新手机,然后办卡。”
糙糙点点头,把瓜子拨好,也不吃,全放在盘子里。沈备心里有事,根本没有品茶的心qíng。不过是做个样子,找个话题罢了。现在喝的嘴里正没滋味儿,伸手捻起几个瓜子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
一时间,两人都无话,一个剥瓜子,一个嚼着吃;一个倒茶,一个慢慢饮。静悄悄的屋子里,暮色从墙角悄悄的爬上墙,蒙在两人的面上,模糊了很多界限。
“糙糙,”沈备斟酌着,决定问下去。
他听说过很多离婚的女人为了再嫁,离婚时都不得不放弃孩子。如果糙糙也有一个孩子,自己必须表明态度。
糙糙抬头看他,大眼睛少了平日的水波烟雾,看起来gān涩枯涸,好像一口露底的水井,透着渗人的寒气。
沈备吸了口气说道:“波波?是这个名字吧?你的孩子?它在哪里?”
糙糙眨了眨眼,低头偏到一边,半天没说话。手上的动作停止了,双肘支撑在膝盖上,两手jiāo握在一起。发白凸起的骨节就在沈备眼皮下面,上面有青筋根根绽露。
沈备适时的握住糙糙的手,小小的拳头握在手里才发现竟然坚硬如铁!
“你先不要急,听我说。”沈备尽量放缓口气,“我一直没有孩子,如果你有,不管孩子是跟着你还是跟着……你前夫,你随时都可以去看它。如果……如果跟着你,你还是应该带着孩子的,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母亲嘛!嗯,如果你觉得我来不方便,你可以自己安排。不过,千万不要再那么晚回来了,还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也不安全。”
说着说着沈备就串了角色,摆出首长谈心的架势,虽然别扭,但语重心长谆谆教诲,他说的也顺畅多了。
糙糙的手冰凉凉的,沈备察觉了挣扎,放开来。
收回双手,糙糙抬头展开手掌捂在脸上,长叹一声,声音沉闷的说:“唉……谢谢了。你……真是一个好人!”顿了顿,糙糙没有拿开手,摇了摇头,还有一声嗤笑从掌fèng传出来,“博博一定会喜欢你的。它一定会喜欢你的。”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沈备拿不准她的态度,局促的说:“嗯,是吗?也许我可以……呵呵,”沈备紧张的笑笑,“见见孩子?对了,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按照糙糙的年龄看,孩子的岁数不会很大。沈备有点期待。
糙糙十指叉开,深深的cha进头发里,晃了晃脑袋:“它走了。一个男孩儿,走了。”
“走了?去哪了?”
“天堂,或者水晶宫。我也不知道。”声音gān涩,竟然没有哭声。只有糙糙长长的喘气,和间歇的抽搐。
沈备愣在那里,死了?!
(8)
孩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