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承一下,咱们要走了,不能出差池。”魏如风晦涩地说。
“啊,这样啊……”夏如画稍稍松了口气,“不会太久吧。”
“不会太久的,放心。”
“那我在家等你。”
“嗯,你好好睡觉去吧,别乱想,咱们明天还要走远路呢。”
魏如风细碎的叮嘱让夏如画感到窝心,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哀伤。
“如风……”
“唔?”
“没什么……”夏如画不想挂上电话,她贪恋魏如风的温暖,哪怕什么都不说,仅仅知道他还好好的在另一边。
“睡吧。”
夏如画细声细气的声音煎熬着魏如风的神经,他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如风……”
“啊?”
“我明天给你煎小糖饼吧,你可一定要回来吃饭啊。”
“成。”
“那,明天见。”
“你先挂吧。”
断线时“嘟”的那一声是凄凉的回应,往往会格外让人失落,所以每次都是夏如画先挂,由魏如风来承担起这种小小的寂寞。
“如风……”
“唔……”
“我爱你……”
魏如风的呼吸一下子停滞了,他感觉眼前一片朦胧,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夏如画,我爱你!”
在空旷yīn郁的房间里,绝望和悲伤伴随着黑夜的寂寥一起袭来,魏如风挂上电话,咬着自己的拳头,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6.烟雾
10月29日那天,海平起了雾,整座城市都模糊起来。
夏如画坐在窗口望着,她一宿都没合眼,兴奋、紧张和惧怕混合成了莫名的qíng绪,搅乱了她的心。她的右眼带着眼角的那颗痣一起不停地跳。老人们常说右眼跳灾,夏如画觉得隐隐宣告着不详。
就这样一直等到中午,夏如画感到饿了才想起来答应给魏如风做糖饼,她煎了好几份,摆在桌子上微微冒着热气,可却一口吃不下去。魏如风依然没有消息,夏如画也联系不上他,他昨晚走得匆忙,手机都没带上。
夏如画觉得事qíng并不像魏如风电话里说的那么简单,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不跟自己打个招呼就一走了之?她想一定是东歌那边出了什么事,可是究竟是什么事这样着急让魏如风回去,她又猜不透。
越这样琢磨,她越心里发慌,无数坏的可能浮现出来,走私、犯罪、流亡每一件事都让她胆战心惊。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在心口上系了根绳子,既无法松口气,又不是完全沉底。时钟指向4点的时候她再也坐不住,她把晚上的行李归拢放在了门口,环视了屋子一圈,打开门只身去了东歌夜总会。
夏如画到了东歌并没有进去,她怕遇见程豪,只是站在马路对面朝里张望着,想等魏如风出来。但是魏如风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一个在门口抽烟的人看到了她,走了过来。
“你是……魏如风的姐姐吧?”男人上下打量着她说。
夏如画局促地点点头,这个人她去东歌的时候见过,他脸上有道浅浅的疤,魏如风叫他滨哥,但不如和阿九亲近。
“怎么站在这儿?来找他?”
滨哥朝东歌点点下巴,夏如画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魏如风果然是来东歌了,那么他去西街码头绝对不是应承,而是又被程豪派去接货了!
“能帮我叫他出来吗。”夏如画着急地说,她一定要拦住魏如风,不能让他再去以身试法。
“他不在。”滨哥摇摇头说。
“他几点钟走的?”夏如画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神色慌乱地问。
“刚走。”
夏如画想应该还来得及拦住魏如风,也顾不上和滨哥说什么,扭头就走。滨哥猛地一把拉住夏如画说:“你去哪儿?”
“我要去找他!”夏如画挣扎着,但她力气小,没甩开滨哥。
“你知道上哪儿找他去!”滨哥不以为然地轻笑着说。
“我知道!他就在西街码头!你放开我!”
两个人的争执引来路人的注视,滨哥稍稍松了点劲,拽着夏如画往另一边走。夏如画被他拖着,刚要奋力挣开,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夏如画回过头,看见阿九站在他们身后,阿九笑着跟滨哥打了个招呼说:“滨哥,你放开她吧。不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