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哪儿?”陆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计家大宅。”计肇钧站起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顺路去看看朱迪的秘密基地,看看她在gān什么?又再做什么坏事?”
“我跟你一起去吧,那地方很荒凉啊。”陆瑜追上来。
“不用,你好好做好我吩咐你的就行。”计肇钧很固执的拒绝,“难道我还会怕吗?你该知道,没人能轻易伤我。”
“小敏的大学,兰姨的疗养院,还有衣食住行各方面,我都安排好了。只要一张机票,随时可以走。”陆瑜有点急切,“钧哥,让我跟着吧,我不放心你。虽然我不特别聪明,但我有感觉。我总觉得最近会有什么事发生,我很不安。”
第一零六时空错乱
“还能有什么事,比我这几年做得更令人不安呢?”计肇钧自嘲的轻轻苦笑着,“放心吧,有这闲工夫,不如你再去劝劝小敏,让她听话。听说这些日子她总往疗养院跑,你去帮我看看,我妈那边有什么问题没有。”
走到门边,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犹豫了片刻才问,“你最近,和刘chūn力走得很近?”
“唔,嗯,是有点,但也不是特别亲近。就是……朋友啦,你懂的,他这个人还蛮仗义的。”陆瑜结结巴巴的,脑子里不知为什么又想起刘chūn力说因为他而弯的话,脸都不争气的感觉到了发烧。
“对不起。”计肇钧却突然说。
“为什么?怎么了?”陆瑜愕然。
“因为我的事,连累了你。我需要你照顾小敏和我妈,所以你也必须到国外去。如果你和刘chūn力……怕是也要分离……”
“我和他没什么的。”陆瑜抢着说,发誓一般,也不知是告诉自己,还是告诉计肇钧,“如果傅敏点头,我愿意娶她,照顾她一辈子的。”
计肇钧深深看了陆瑜一眼,目光中有感激、愧疚,还有说不出的抱歉。之后他就再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出去了。
不知为什么,陆瑜突然心酸,感觉他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似的。
很不祥的预感。
其实计肇钧也有第六感的,不过他长年处在不安定又险恶的环境中,已经学会了bī迫自己去直面变化和危机。
也可能,这就是他深爱路小凡的原因,她让他觉得舒适平静,灵魂熨帖。连心也软软的温柔着,可以卸下一切防备。用句特别俗气的比喻:他是在黑暗的海上航行得千疮百孔的船,她就是他的港湾。可惜,他没有资格永远的停靠在那里。
一路通畅,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难得的没有堵车。
计肇钧到达山脚的时候,就算冬日天短。天色也还大亮着。只是后山没有修好的路通行。他只能把车子停在隐蔽平坦处,自己沿着偶尔上后山的行人踩出的小径,向半山腰走去。
离石屋越来越近。他恍然有一种时空错乱感,好像又回到五年前的那个下午。
因为在工地上把计家那个混蛋bào揍了一顿,他被抓进了派出所,不知道母亲做了什么努力。他只被拘留了两天就被放了出来,计家也没找后续的麻烦。然后隔了没几天。计混蛋打了电话过来,告诉他,是母亲给计维之下跪、舔鞋,才换得了他的自由。若要他的母亲和妹妹平安。就独自来石屋,让两人做个了断。还说了很多关于母亲的污言秽语,以及妹妹虽然年纪。但出落得如何漂亮的话。
他怒火中烧,分外屈rǔ。尊严也受到了qiáng烈的伤害和挑衅。
他自己没什么,他可以任人欺压,任人踩,他可以默不作声,但当他决定对傅昆动手的那刻,就发誓再不让母亲和妹妹受伤害!
所有人都以为他打残傅昆那次是血气方刚,年少冲动,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当时有多么冷静,很清楚面临的结果,也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更清楚那是自己必须付出的代价。
当人被bī入绝路,总要做出一个选择:继续逃开,或是挺身捍卫。
那天,当拳头打到ròu上,当他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和那曾经高高在上的人惨呼着求饶,他似乎感觉到了热血在身体里沸腾,看到了自己骨子里的骄傲像旗帜一样高高飘扬。那时,他就知道他做对了。正如,在工地对计家那混蛋是一样的,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底限。
母亲和妹妹,就是他的底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