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要不要对命运鼓掌?向命运低头?它总有办法击中你心里最最柔软的部分,令你无法再抵抗。令你想匍匐在它脚下,祈求一个解决的办法。
对计维之?他憎恨这位曾经计氏的天,竟然让母亲下跪道歉。鄙视他欺凌弱者,也把对原来计肇钧的憎恨也转嫁给了这个养儿不教的、傲慢的上层人物。所以。他故意告诉对方他是冒名顶替,还把自己一步步掌握计氏的qíng况如实汇报。
他知道这样很卑鄙,毕竟对方已经不能说也不能动,只是个仅剩一口气的老人而已,这不公平。可是母亲呢?因为计家那混蛋无法无天的想炸死他,导致母亲真的以为他死了,jīng神彻底崩溃。又因为之后种种,母亲不能相认。那么,母亲的公平又在哪里?
即使如此,他也给予了计维之最好的医疗,他要报复,却还不屑于yīn狠。他只是奇怪,为什么每当他和计维之说起自己的成功,试图jīng神上打击对方时,计维之为什么从来没流露出过愤恨痛苦的表qíng?真的这样铁石心肠吗?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计维之看他的时候,眼里闪过内疚和慈爱,还有怜悯。天哪,他一定是被这遮天的秘密bī得疯了。
对与戴欣荣的婚姻,他无力反对,当时他还在医院,才渡过危险期。好在戴欣荣很快发现他“变了”,从xing格语言到起居坐卧的习惯。因为他从不愿意刻意去模仿原来的那位。就算冒名顶替,他也要做自己。于是他不再“好玩”,戴欣荣也就不再爱他。他正想着要怎么处理两人之间始终冰点以下的关系,她就那样忽然而无预兆的失踪了。
他怀疑过朱迪,也找人私下调查过,却完全找不到蛛丝马迹。这就像一场博弈,在这一轮他输了,虽然筹码无所谓,但他真的很讨厌伤及无辜。
是,他要报复,可他有底限。
从那时开始,他对朱迪愈发的厌恶和提防,朱迪却想要将来与他一起远走高飞,几度试图主动献身给他,加qiáng两人之间的纽带。可这扭曲的感qíng,同样令他恶心,就像恶心计家的老小、计家的大宅,计家的一切一样!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因为他要报复计家,他不断的欺骗世人,却始终做不到对所有的恶无动于衷,丧失人xing,还会内疚、痛苦和挣扎不堪。呵呵,双重的折磨,他一个人都受了,真是傻透了!
计肇钧沉默的想着,同时沉默的走着,仿佛五年前开始的错误,二十八年前开始的悲剧,一幕幕在眼前飘过,如云如烟。
他抬头,被村民踩出的小径已经不见了,他只好沿着噩梦中经常出现的那条熟悉的路,穿越杂乱的石块与枯糙,艰难前行。
很快,就在暮色降临的那一刻,在阳光收起最后一抹余晖,当黑暗笼罩大地的那瞬间,他看到了那座充满罪恶的石屋。他所立之地,离石屋不远不近,就是当年他被炸得面目全非,并点跌进死亡深渊的地方。
太阳落山,月亮还没彻底明亮的那一刻,正如黎明前的黑暗,正是最为yīn暗不明的时光。或者是天地间残存余光的关系,那青灰色的石屋这时候看起来白茫茫的,衬着深青色的山影,黑黝黝的、被风chuī得不断颤动、东一团西一簇纠结在一处的枯枝乱糙,看起来就像地狱的入口。
某位世界名人曾经说过:如果你身处地狱,那就继续前行。
所以,计肇钧停留在原地片刻,就接向着石屋走去。
即便是冬天,即使还隔着一段距离,他也似乎都闻到一股子怪味。就像有积年沉腐的东西,在灰尘与垃圾中散发出的一点点苟延残喘。再走进些,他开始发现一些极微小的痕迹,证明这地方经常有人出入。
第一零八她还活着
谁会来这种地方?村民们传说中的鬼屋,五年前瞬间吞噬数条xing命的大凶之地?若非他请来盯梢的人发现朱迪屡次在此处活动,他也绝对不会到这儿来的。
计肇钧有瞬间的疑惑,随即就警惕了起来。
夜色,来临得永远光明要迅速、彻底得多,才眨眼的时间,天空就全部暗了下来,连云朵都变成黑色。幸好计肇钧的眼睛很快适应了光线,不至于在断壁残垣之间完全看不见路。不过再怎么小心谨慎,双脚在踩到碎石瓦砾时也发出轻微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在死寂一片的映衬下,在诡异气氛的烘托中,产生了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而越向深处去,黑暗就越浓重,沿路上开始零碎的有废弃物丢在那里,看起来像生活垃圾。同时,腐烂的气味也更加的清晰,几乎无处不在的钻入了人的肺部,令人连呼吸都困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