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夜紫时_作者:师小札(74)

2016-09-07 师小札 父子文

  毕竟还是一家人,这样的闹剧成了一些达官贵人饭后的闲谈。

  紫时看着茶几上的报纸,这则消息不大不小地占在左下角。

  “看这个做什么?”冯裕庭走来,轻轻拿走紫时手上的报纸。

  “这个和我没关系。”紫时说。

  “当然。”冯裕庭笑笑。

  静默了一会,紫时还是有些艰涩地开口,目光游移在那份飘落至地的商报。

  “不管怎么样,燕恒是没有错的。”

  “是吗?”冯裕庭笑笑,“你是在谴责我?”

  “没有。”紫时说,“我没有权利谴责你,只是想说燕恒是无辜的,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他不过是个野种,别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淡淡的几个字,话毕,冯裕庭收敛了眼神中犀利的一刺,起身上楼。

  紫时震惊,想说什么,却还是选择了沉默。

  自己没有立场说什么,这是一家的私密,这是几个人心的抗衡,这一切是自己这个旁观的外人无法置喙的。

  夜晚,冯裕庭进入卧室时紫时已经半靠在chuáng上。

  “这段时间过去了,我放下工作好好带你去玩玩。”冯裕庭声音轻柔。

  “好啊。”紫时疲倦地笑笑。

  “怎么?很累吗?”

  “好困。”

  “睡吧。”冯裕庭将紫时拥入怀中,“别想了。”

  紫时偎在冯裕庭臂弯里闭上眼,很快就被qiáng大的倦意侵袭,睡了过去。

  做了一个梦,梦境是嘈杂的,有人在嘶喊,有人在厮打,喧阗过后突然收尾,只剩一片明晃晃的白色,然后一丝血色蜿蜒一线。

  紫时惊醒,一身冷汗,看看钟上的时间,快近黎明,天色依旧郁暗一片。

  身边的冯裕庭睡颜沉静,一只手臂还搁在自己的脖颈下,安然的,温热的。

  chapter37

  黑暗的苍穹,寒风中沙砾腾跃的声音,慢慢地,黑色稀薄,渐渐散开,天空露出第一抹鱼肚白,成灰色,成灰紫色,成紫红色。

  又是新的一天。

  紫时几乎是一夜未睡好,两眼惺忪地坐在餐桌前,佣人端上新鲜的牛奶,土司,培根,水果色拉。

  “每天吃这个,我都腻了。”冯裕庭笑笑。

  “这个比较有营养。”紫时说。

  “明天改改口味,带你去一家小摊子吃馄饨,那馄饨很好吃。”冯裕庭说。

  “好啊。”紫时边说边打哈欠。

  冯裕庭笑笑,顺手翻开早报。

  报纸上的事qíng每日都在变,有喜有悲。西南的山区又发生塌陷,十余人丧生,北方一小镇冰冻肆nüè,雪灾造成半百人丧家。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紫时看着报纸上那张特拍的近照。

  冯裕庭表qíng淡淡地:“天灾人祸,在所难免。”

  紫时吃着果酱土司,顿时觉得没味,原来贫与富,生与死就是这样鲜明的事实。

  早餐刚用完,肖豫便行色匆匆地进来,紫时有些小惊讶,他从没看见肖豫这样yīn沉的表qíng,只见他神色凝重地在冯裕庭耳边说了几句,冯裕庭面色一变,随即闭上眼。

  “我现在就去。”

  紫时听见冯裕庭声音低沉,有种隐忍着的qíng绪。

  “好。”肖豫立刻又折回出门。

  冯裕庭起身,身子微微向前倾,走了几步,慢慢转头看紫时。

  “你也去吧,燕恒在医院里。”

  “什么?”紫时问。

  “他出了事。”冯裕庭的声音幽幽的,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紫时的眼前本能一黑,昏昏的,但还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医院的手术室外,紫时坐着,看见几个闪着红光的“手术中。”

  这个场景是电视上常有的,但原来生活的戏剧化不亚于那些。

  夏海莉面色苍白地坐在一边,蓬头垢面,已经不是紫时初次看见的温婉如梨花的女子,她的手指紧紧抓着膝盖上搁着的包,指甲上的颜色由红转白。

  冯裕庭只是抽着烟。

  紫时坐在最远处,这样的场合,自己的身份是非常尴尬的,但一切都已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的朋友,那个单纯的,如火的燕恒,一直对自己很好的燕恒,他也许快要离开了。

  闭上眼睛,等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