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建不禁问了句:“你开公司就是这么做决策的?”随即摇头:“你当我没有办法了?”
笑成也不坐下:“邵部长自然有数不清的法子。您也说了,挖ròu疗毒,断臂求存,均是不得已之法,但若是这人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呢?”
邵天建陡然狠狠一拍桌子。
“砰!”一声。
电话被切断了。
客厅里一片安静,只有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
卫邵歌停顿了几秒,猛然站起来,就要找手机给笑成打电话,又想起自己没有手机——
然而突然发现手里还拉着电话。
他拨通了那一串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
很快就被接通了:“笑成!”他急促的开口:“你——”
“我马上回来。”
他犹自不安:“你在哪,我去找你!”
“不,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到。”
卫邵歌平放在腿上的右手,忽然握紧,然后用力砸了一下膝盖。
但仍然控制不住颤抖着。
他很克制,他很冷静,他状态很好。
他狠狠闭上眼睛,又豁然睁开——
“我听见你刚说的话了。”
笑成陡然站住。
你听到了?你听到了什么?怎么听到了?
你在哪?你在想什么?你想问什么?
你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无数个问题急切的涌上脑海。
但他最终只问了一个——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耳边的嘈杂轰然寂静。
那些趁他稍一松懈,就在耳边悄然响起饱含恶意的窸窣碎语如cháo水般退去。
安静得,只能听见心脏张弛,血液逆流的声音。
还有对方遥远的,又在耳边的呼吸声。
你愿意吗?
耳边骤然的安静又突然爆发起来——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然而那些全部都不重要了。
他混乱着,放任着,也忽略着这一切。
他像是任何一个被爱人求婚的普通人。
冷静、愉悦、而紧张:“我当然愿意。”
他痛苦、偏执、冷漠甚至残酷。
他也开朗、热qíng、谦逊且绝对出色。
他孤独、抑郁、在无人之境彷徨。
他温暖、明亮、仿若永不熄灭的太阳。
他无人所爱。
他为人所爱。
他极其出色。
他极其软弱。
他不快乐,他病了——
“……但若是这人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呢?”
“我是他的病,也是他的药。”
第137章 番外(一)上
笑成从没觉得蒋郭泽这么贴心过。
大约对方只是看热闹不觉得事儿大,才格外愿意出工出力。
当初在美股上市,一个是因为根基所在,另一个,则是不愿意受到太多掣肘。在一个自由的资本市场里,有风险,相对的,回报也更加令人惊喜。但另外几个在大陆发展立足的公司,不久前刚刚在国内上市,就没有这么的好运气——大跌。
这已经是第三次跌停了,市值也随之剧烈缩水。
他撑着下巴看着屏幕上一连串变化的数字,他能看懂那之后所代表的意义。
实在是跌得有些惨,手下几个实业公司里面一片愁云惨雾,蒋郭泽却依然乐呵呵不停。虽然他是法律专业出身,但耐不住底蕴深厚,和家里说开了之后,便如虎添翼。加上义气相投,两人合作这两年越加深厚,也曾多次在困难当头出钱力挺。
因此笑成不明白了,他这样倒霉,对方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毕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前一阵涨上去的那些不但全都跌了回来,还一个劲往下落,眼看拦都拦不住。不过是公开一下大老板的私生活和伴侣,哪至于引起这样大的反应?还是他实在高估了国人的接受能力?
就算对象是同xing,也不至于如此。
要让人永远忘记一个人,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却也难如登天。
只要你让他永远不能接触到两人有关联的事实,除非你让他永远不能接触到两人有关联的事实。
笑成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也亏得前段时间他一下子在公众面前冒出头,引来那么多注目,也才这么容易一下子公之于众。
这时候国内还没有那么开放,这大约是第一场堂而皇之的同xing伴侣的婚礼。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媒体行业都差点疯了。
毕竟以媒体人的嗅觉,难免不知道哪些哪些社会名流的非传统取向,但谁也没见过这么自己爆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