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被逗笑了:“你那时候还养了狗?自己吸毒,还祸害狗?”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对不起狗了。我搬家的时候特意开车带它过来,可它跟隔壁的狗感情太好,这一拆散,两边都绝食抗议,后来我又托人带回去了,正好隔壁家主动想养它。”
“所以?”
说起宠物,陶然的语气显而易见地软了下来,常铮忽然觉得挺有意思:“所以啊,我狗现在还待在北边儿继续吸毒呢。”
马上要回去面对那一屋子人,常铮还好,陶然是真的有点进入战备状态的感觉。常铮应该是考虑到他的心情,特地找了些有的没的话题一直跟他聊着。
一个新项目经理和一个新合伙人,天然就是盟友。无论这种帮助是出于政治考量,还是别的什么更难分辨的缘由,陶然都领他的情。
挺大的车内空间,陶然愣是什么摆设都没放,车载空气净化器、转换插头、导航仪、行车记录仪全是深深浅浅的金属灰,齐整得十分无趣。常铮看了一圈,提不起任何夸赞的兴趣,只好继续找话题。
“你这刚到,没法跟个别老油条比,年会出节目肯定是逃不掉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简单啊,弹琴。”
常铮转头看着外面的车一辆接一辆被他超过去,有点害怕地握住扶手:“……你倒是省事,有这一技压身,永远不用愁。”
陶然笑而不语,伸手摁了两下,弄了首随便什么音乐给他听。
“呦,我们乐盲,只配听卡农是不是。”
“我哪儿知道正好是卡农。”斜阳刺眼,陶然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点难得的慵懒:“你随便换,或者放你自己手机里的也行,我都可以。”
“你们这样……”常铮还真没这样的朋友,想了一下才说:“多少学过几年的,平时还听流行乐吗。”
“现在国内的流行乐我早就听不懂了,大概年纪大了,要被时间抛弃了。”陶然虽然习惯开快车,并线刹车却一律很稳:“我也不算挑剔,稍微有点年头的流行我也听,就是对旋律性强的更偏爱一些。”
常铮决定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少发表评论。
等两人再次并肩站到电梯里,这段被阳光温暖的静默才渐渐褪却,毕竟朝夕相处了一阵子,彼此呼吸的频率一变,小空间里实在听得太清楚。
常铮望着陶然慢慢挺得笔直的背脊,低声提点:“这种会能怎么样,又不是述职。”
毕竟是第一次见全部合伙人和高级合伙人,职级摆在这里,慎重点总是好的。陶然回头冲他点点头,主动让了一步,请常铮走在前面去推会议室的门。
一屋的欢声笑语微微一顿,人事经理立刻站起来招呼:“正等你们呢,欢迎欢迎。”
常铮一副回了自家客厅的样子:“我们没迟到啊。”
男性为多的场合,能列席的女性总是格外耀眼,公司目前做得最好的女项目经理杨柏君笑着接过话来:“岂敢说常老板迟到。我们正在猜呢,今年你准备出个什么别出心裁的好节目啊?”
“这还不是听你们安排么,去年那个……甩葱歌是不是,真是够了啊,要跳你们跳,可千万别找我了。”
所有人都一阵大笑。陶然想着甩葱歌的调子,再看看眼前一桌子西装革履的人,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去年就是柏君出的好主意,这舞跳得是傻了点,可外头这些恨死我们的小朋友看得开心得很,也算节目效果不错吧。”
人事跟杨柏君私交一向好,一边笑还不忘一边抬她一手。
柏君是特别典型的都市丽人,从笑容到发型到手指尖,无一不精致,偏偏笑起来又满面真诚,让人很难挪开眼去:“今年的集体节目我可不管了啊,我只有一个愿望……”
说着,一双美目转向常铮:“就是常老板能赏脸跟我单独跳一支舞。”
大家都爱金童玉女的故事,杨柏君配常铮确实养眼,一时间,桌上的目光十有八九倒都落在常铮身上。
被注视的人无所谓地笑笑,冲她一点头:“不胜荣幸,正好省得我想节目了。”
他的表情可没有一星半点荣幸的意思,杨柏君看在眼里,不以为意。她这么淡然,看着倒像是志在必得了。常铮完全不为所动,只维持着漫不经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