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戈犹豫片刻，还是站在门口说了句：“孟阑，起来吃饭吧。”
孟阑隐隐听到他的声音，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只是眼里还有些迷蒙，不太确定地喊了声：“周哥？”
“嗯。我煮了饺子，起来吃点吧。”
周戈看着他就那么稀里糊涂地站起来，原本被扯开的衬衫这下歪了，一半肩膀露出来，他却还在迷糊中毫无所觉，甚至抬手揉了揉眼睛，赤着脚朝门口走，嘴里咕哝着：“好，吃饺子……”
他没看路，一头撞到周戈怀里，直接把周戈撞到门上，脑袋磕出一阵响。
这响动终于把还在迷糊的孟阑惊醒了，他瞪大眼，看着面前因为后脑勺被撞了痛得扭曲起来的脸，嘴唇一张正要说话，就碰到了他的额头。
周戈：“……”
孟阑：“……”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两个人愣在当场。
周戈被阻在孟阑与门板之间，鼻尖尽是孟阑身上轻微的汗味和某种香水的气息，身前是年轻人炽热的胸膛，连对方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热度。周戈仿佛被这种气息包裹了，不知怎么的，有些呼吸困难。
还是孟阑先反应过来，连忙后退道歉，紧张地看着他：“周哥，你怎么样？撞到哪里了？”
周戈捂着后脑勺，抽了口气，才说：“没事。走吧，去吃饭。”
说完他就率先出去了。
孟阑小心翼翼地跟上去，嘴里说着：“对不起啊周戈，你还疼吗？有没有肿起来？”
“没事，轻轻撞了一下而已。”周戈随便揉了揉就放下手了，确实撞得不厉害，他只是疼了那么一瞬，很快就会缓过来的。“你睡了这么久，也饿了吧？”
孟阑这才有空看一眼手表，惊觉已经半夜了：“这么晚了？”
两人坐下来，孟阑颇为意外地看着餐台上的饺子和汤。
周戈咳嗽一声，有点不好意思：“我尝过了，饺子已经煮熟了，不过汤是速食汤，我拿饺汤冲的，你将就着喝。”
孟阑笑弯了眼：“第一次吃周哥做的饭。”
周戈无奈：“饺子是你做的，我就煮了一下，算什么我做的饭。”
孟阑没理，顾自吃得津津有味。
周戈瞥了他好几眼，终于忍不住提醒他把衣服整理一下。刚吃了一口饺子的孟阑差点把饺子吐出来，低头一看，自己衣衫不整，连忙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扣上。
饺子是最普通的白菜猪肉馅，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肚子空着，两个人都吃得很香，满满一大盘饺子解决了干净，汤也都喝完了。
周戈很少吃宵夜，可每次孟阑在这儿，他就会主动被动地吃上一两回。只是今天吃得太晚了，还吃得不少，他肚子有点撑。这次他没给孟阑表现自己的机会，借口要消食，自己动手把碗洗了。
不管怎么说，孟阑现在不住这里了，就是客人，哪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孟阑在没开空调的客房睡了一觉，又吃了热腾腾的宵夜，一身汗，忍不住去洗澡了。他行李箱还放在客厅一角，翻出套T恤运动裤就当睡衣了。
周戈要消食，便去阳台站着吹夜风，手机里还播放着刘锋他们电台最新一期节目。
孟阑洗完澡出来，四处都找不到周戈，后来一错眼，才看到阳台有人。
“怎么不进去？”他来到周戈身后，看了眼远处的高楼大厦，在夜色下霓虹闪烁，点缀着这座城市，“夜里风大。”
已是夏末，凌晨正是更深露重的时候，站在高楼上四处没有遮挡，更是冷。
“没事，吹吹风。”周戈没有回头看他，目光落在远处的霓虹上，耳边是电台节目里的舒缓钢琴曲，莫名给这夜色添上了一抹温柔。
孟阑来到他身侧，胳膊撑着阳台栏杆，侧着头问他：“睡不着吗？”
这次周戈倒是没有再回避问题了：“嗯。”
“为什么？”孟阑问。
“刚处理完工作，脑袋还没放空，睡不着。”
“经常这样？”
“差不多吧，晚睡早起，忙个不停。”周戈嗅了嗅鼻子，似乎觉得这时候该抽点烟，但他并没有抽烟的习惯，于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你这样很不好，睡眠不足，对肝脏不好，不健康。”
周戈看向他，笑了笑：“你这话跟我妈说得一模一样。”
孟阑莞尔：“我朋友他们也这么说。”
“不过你说得对，这样不好，不健康。”周戈话锋一转，“健康其实挺重要的，人只要不生病，就是大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