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春花的男人叫阿善,家里排行老六,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幺儿,从小被惯坏了,二十多岁也不做事情,有爹妈养,爹妈死了还有上面五个姐姐,他只有一个顶重要的任务——干媳妇,为老赵家传宗接代。
陈春花嫁过去六年,生了四个女孩,前段时间又怀了一个,找地方偷偷看性别,发现是女的就流掉了。隔了三个月,又有了,是男孩,回娘家养胎来,阿善也跟着一起来了,他闲着也是无聊,被丈母娘告知村里的流浪汉缠着陈坊不知道要干嘛,就主动担下了接送他上下学的工作。
傻子不在身边,小满就不太喜欢坐在混凝土管子上混日子了,也混不太动,时间过得慢。他每天坐到中午就走,回关帝庙呆着,下午在草地里不舒服,又黏又热,知了叫声也大,吵人。他这时候总会想起傻子,觉着他的叫喊声还是比知了的好听许多。
刚开始身边多个人嫌吵,好不容易习惯了,能忍了,人又走了,小满有些怅然若失。
在关帝庙坐到晚上,天黑了凉快点他就带着小毛出来溜达,走累了就回去睡觉。他走路的时候什么都不想,有岔口就拐,没有就直走,村子的路他都熟,怎么都能绕回家。
这天晚上走着走着到了村长家附近,他愣了愣,打算掉头,却听到拐角处有声音。
“你干嘛啊?”一个女声道。
小满听着觉得有些熟悉,又是在陈家附近,他觉得有点像那晚送陈坊回家时候开门的那个女孩。他靠在树后,看清了人,确实是她,穿着紧身的无袖衫和超短裙,挡在她前面的是护送陈坊上下学的阿善。
阿善摸她的手:“不干嘛,姐夫关心你啊。”
女孩是村长家的二女儿陈春莲。
她甩开,尖声道:“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小心我告诉我姐!”
阿善咯咯笑,像利物划过玻璃:“你讲啊,她怀孕,让我没出发泄,她妹妹给我来帮帮忙她会理解的。”说着伸手去掏她的裙子。
陈春莲猛扇他一耳光,转身要跑,阿善骂了句“臭婊`子”,扑过去要把她压到地上。
陈春莲腿软,摔倒在地,低声哭起来,缩着腿和胳膊。
阿善却没得逞,他被小满拦住了,骂道:“我日,你谁......”话没说完就被小满一拳打到脸上。他要反击,可根本不是对手,小满根本不是君子,抬脚踹他的裆,他捂着命根子鬼哭狼嚎。
动静挺大,把屋子里的人吵醒了,一窝蜂跑出来好几个,包括陈坊,他除了小满谁都看不见,扑到他怀里,好多天没见想念极了,边哭边叫“小满哥哥”。
小满刚要抬手给他顺气,却被人拽开,他被村长老婆拖走,村长把在地上捂裆打滚的阿善扶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阿善恶人先告状:“这操`蛋货打我!”他鬼脑筋转得极快,冲着老丈人委屈道,“我看到他对妹妹耍流氓,过来制止还被打了!”
小满听了火冒上来,挥着拳头又要上手:“我日`你妈!”
不知什么时候跑来几个村民,合力把小满拽住了。
阿善躲过一拳,看情况已经偏向自己这边,他吐沫星子飞溅,骂骂咧咧,要不是疼得没法抬腿,他可要把小满踹废了。
陈春莲吓傻,眼前又乱哄哄一片,她张了张口:“我......”手突然被拉住,她泪盈盈地看向身边的人。陈春红扶着肚子,抿着嘴巴直勾勾盯着她,手越攥越紧。
村长老婆把陈坊关进屋子后跑了出来,一把薅住陈春莲,拖着她往里屋走,骂骂咧咧:“大晚上出来晃什么晃?”她上下打量二闺女,没眼看的样子,“你这穿的又是啥?出去卖的吗?”
陈春莲根本没听清妈妈的话,她牢牢盯着那群男人,无力反抗,只能一个劲淌眼泪。
☆、第四章
毛哥听到动静也光着膀子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小满吓了一跳:“满哥?这,这怎么了这是?”
他爹老李也是个壮汉,对他吼:“凑什么热闹!回去睡觉去!”
毛哥满头白毛炸着,一步三回头地进去了。
小满双手被麻绳绑着,现场在村长的组织下,通过民主投票,大家一致同意把小满关到拘留室里。
所谓拘留室,是村办事处西北角的一间空屋子。罗沙村人有个不成文的共识,如果发生什么内部矛盾,基本都倾向内部解决,鲜少找警察。让村干部来主持,村民没有意见的话,把有错的一方扔进拘留室关几天,算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