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明硝做不到的,他像一个随时都能被替换的选择之一,惴惴不安。
恐惧产生在狄春秋走进了他和沉乾的房间的时候。
狄春秋从来没变过心思,小时候的崇拜在沉乾几次撑起这个家连带着扶持他们家的时候越来越浓烈,她的确是带着一丝野心来的。
那天朱梨花正好午睡,明硝还在学校,她打开了朱梨花对面的房间,满墙淡淡的绿色看着诱人,和她们租的那个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她从来没有克制过对明硝的嫉妒,也知道沉乾在布置这个家的时候花了一半的心思在明硝身上,最美好的年纪里,她一边羡慕一边嫉妒,微微带着恶意和冲动坐在明硝的书桌前。
明硝下午就请了假跑市图书馆,借了一堆金融方面的参考书。他有自己的计划,在没有影响成绩的情况下,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朱梨花有午睡的习惯,他进门的时候就刻意放轻了动作,直奔房间。
一开门,就撞上了狄春秋惊慌失措的一张脸。
她坐在他的位置上,翻着他的书,握着他的钢笔,一边是沉乾的床。
明硝突然不知道怎么反应,愤怒和委屈一瞬间涌上来又憋了回去,因为换个人在这个房间里,看起来竟然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淡淡地问,开口的一瞬间终于找回了感觉,走近把一沓参考书放在桌上。
狄春秋连忙站起来,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解释。
“梨花姨睡着了,我……我看看有什么需要我收拾的.......”
明硝垂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把书一本一本归到书架上。
平静地回了一声:
“没有。”
狄春秋手忙脚乱地退到一边:“那我......那我先走了。”
跑出去的脚步声很大,关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压根没有顾忌到还在睡觉的朱梨花,明硝嘲讽地笑出声。
你看,她也不是面面俱到的人。
可惜你们偏偏都喜欢她。
晚上明硝一个人躺在沉乾的床上,他快挑到明面上来了,沉乾调兵遣将拨来了一个狄春秋,这场暗地里的硝烟终于拉开了帷幕。
沉乾是明白的,可那又怎样,他还是可以光明正大地睡在沉乾床上。沉乾也不敢就这么把他赶下床。
这趟长途跑了三个月,从北途径内蒙再南下,回程北上,沉乾和邵波涛两个人被晒得掉皮又冻得发抖,带过去的几件棉袄带回来又是一股混起来的臭味。
邵波涛一个人没有什么亲眷,临近过年,沉乾干脆连人带车带回了家。
两个狼狈又疲惫的人出现在门口,明硝一愣,心脏又突然一顿,他猛地把人拉进了怀里。
幸不辱命,他终于长了沉乾半头。
沉乾累瘫在他弟弟身上,回抱住紧了紧。
“我回来了。”
两个人一起收拾了一把,改头换面地出来,朱梨花知道这是带着她大儿子挣钱的人,热情得过分,拽着人嘘寒问暖又塞了一个红包。另一头明硝眼见着他哥湿着头发出来,往沙发上一躺,闭着眼睛一脸疲惫。
明硝转头拿过毛巾,走过去帮着擦头发,力道很轻,沉乾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开来。
两个人同时沉默,那场尴尬没有经过时间有所消退,他们都有意识地不敢吭声。
几户人家都人口稀少,朱梨花索性提议提早过个年,几家人趁今天聚一聚。
一张大圆桌坐了狄泓秋一家三口,狄春秋被安排在沉乾边上。明硝攥着筷子的手指微微发白,看着狄春秋自如地给沉乾夹菜,嘘寒问暖。
朱梨花笑着跟他大儿子说:“这几个月春秋一直往咱家跑,难为她了。”
沉乾挑了挑眉没说话,脸色缓和了一点,明硝味同嚼蜡地咽下一口饭,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果然下一秒,朱梨花又开口了。
“大宝贝儿,说起来你们俩还搭过伙呢。”
沉乾一愣,还真是,当初是为什么分了,下意识往边上一看,明硝垂着头拨着筷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塞。
沉乾夹了一块排骨过去,眼看着他弟弟握着筷子的手一僵,额头边那块疤透过头发若隐若现。
他记起来了,当初是明硝给人挡了凳子,他护犊子气得要命,把一部分气撒在了狄春秋身上,提了分手。
邵波涛不清楚状况,嬉笑着建议:“那趁现在男未婚女未嫁的,要不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