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爆珠_作者:林子律(15)


  温渔:“没事,我陪你做值日就行。”
  心里极度不平衡的崔时璨听了这话稍微安慰,他脑袋一偏,靠上温渔肩膀,还带着被扣莫须有罪名的不忿,哼哼唧唧地说:“还是小渔对我最好。”
  “是,爸爸疼你。”温渔说,边笑边揉他的头发。
  短短的一层,有点扎手,刺在掌心又酥又麻,但揉多了让人上瘾。温渔本来想意思意思,三两爪后停不下来,就着这个姿势使劲儿蹂躏。
  时璨挣扎未果,心如止水:“你就占我便宜呗。”
  天色暗了,温渔听见他这句有意无意的喟叹,不作声地心里泛起一层涟漪。他不知道时璨所谓的“对我好”是什么地步,也没想过问太深入,但经由这一层,他竟奇迹般地内心平静许多,不再为莫名其妙的风波而胡思乱想。
  老余的侄女,堵在车棚告白的同级女生,还有时璨抽屉里塞的情书……
  得不到回应就没那么令人烦恼。
  某种程度上,温渔觉得自己比她们得到的要多太多了。
  翌日,不知从谁那儿传的,崔时璨收到班主任侄女亲笔情书的事被画蛇添足,编造出好几个版本,在班里吹得风风雨雨。
  许清嘉一贯不苟言笑,都在发试卷时调侃时璨:“可以的,璨哥,魅力太大了。”
  “去你的!”时璨说,看了眼自己周测的成绩,往温渔那边跑,“小渔,我比上次多了二十分,你卷子给我瞅瞅,对个答案——”
  但小道消息和考试成绩一样,带来的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不少同学来找他旁敲侧击,温渔不喜欢理会这些不亲近的关系,总草草打发了。但问的人一多,他也开始犹豫,是否真的对于情书和那些绘声绘色的故事不要太往心里去就行。
  他是崔时璨的,最好的朋友。
  不会有旁人能够动摇他们之间的感情。
  但温渔此前自我折磨,一次又一次地发问,如果时璨真接受了其中某一个女生呢?那他到时候还能跟在时璨前后,把他的矿泉水瓶拧开喝吗?
  问的次数多了,他依旧想也想不明白,于是自我安慰:到时候的事,真到了时候再说吧。
  放学后,时璨被老余下了死命令,要做余下几天的值日,气得在教室边扫地边骂。教室里不少人还没走,见他这样,都笑嘻嘻地逗他玩。温渔坐在座位上,一手端着瓶矿泉水,一手拿红笔订正英语完形填空的答案。
  “哎温渔。”纪月突然坐到他旁边,毫无预兆,推了推他的胳膊。
  温渔头也不抬:“嗯。”
  纪月离他近,身上的香水味直扑鼻腔,让温渔有点不舒服,他刚要抱怨,纪月哑着嗓子趴在他耳边说话:“时璨到底喜欢什么人啊?”
  手一抖,差点把D写成了C,温渔含着一口水模糊地答:“唔知道。”
  纪月“嘁”了声,双手抱在胸前,靠着椅背:“你也不知道吗,你和他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了?”
  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的说辞,温渔失笑,那口水吞了下去:“和我有关系吗?”
  “今早我听别人说,他连老余侄女的告白都拒绝了?龟龟,那姑娘可是高一的级花,漂亮,又高,长得像混血,成绩还特别好……”纪月数着对方的优点,语气都酸了,随后想起正事似的,神神秘秘说,“他不喜欢学霸,也不喜欢校花,到底要怎么样?”
  温渔还在一行一行地对答案,二十道题错了两个,他瘪嘴,翻着参考答案把没记清楚的动词短语往笔记本上抄。
  纪月踢了脚课桌前杠:“说话呀,闷死你得啦!”
  温渔把“go”词组写到第二个短语:“我真的不知道,你去问他——喏,回来了。”
  不合作的态度最令人讨厌,纪月小声骂了一句说着你见过谁当面问这种的,扭过头去气鼓鼓,像只河豚。她的表情太过惹眼,崔时璨刚扫完地,吹着手上的灰,见纪月这模样就想逗:“哎,月姐,月姐怎么了这是,谁惹你啦?”
  “她有话想问你。”温渔飞快地说,无视了纪月惊讶的目光。
  时璨从温渔抽屉里熟门熟路地摸出一根棒棒糖,三两下剥了包装纸塞进嘴里,把腮帮子顶得凸出一块:“什么啊?”
  纪月骑虎难下,狠狠地瞪了温渔一眼,对方拿练习册遮住整张脸不理她。
  反正已经这样了不如破罐破摔,又不是她自己的事!纪月这么想,朝时璨勾了勾手指头:“我替别人问的,你随便听听。”
  时璨:“嗯,你问。”
  纪月说:“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麦子啊,不喜欢我下次不拉红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