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早?够锺点吃宵夜了。”方展墨回了一个迷人的微笑,同时对酒吧内的熟客挥了挥手。 
  “深蓝”是方展墨与付雷霆开的第二家酒吧。简约的风格,深蓝色的基调,都是他的最爱。因为合夥人付雷霆追著现在的爱人樊昕去了另一个城市,所以方展墨这个四手不伸的二老板必须每天轮流到两个酒吧去坐阵。 
  比起六年前开设的“月之海”,“深蓝”的生意要好上许多。因为“月之海”是家gay吧,专做熟客生意,非圈内人不予接待,所以客源相对比较少。 
  “月之海”这个名字缘自一个国外的乐团“LUNA SEA”,并不是说方展墨有多喜欢这个乐团,他只是喜欢海而已。 
  “老板。” 
  “什麽?”方展墨抬眼看了看小丁。 
  “有人找。” 
  顺著小丁目光,方展墨注意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一件花哨的衬衣配上纯白的名牌西服,外加粗细媲美狗链的黄金项链,乍一看让人以为碰上了哪部港片里走出来的黑社会头子。 
                                         
  “有事吗?” 
  “您就是方老板?”男人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不停冒出的汗珠。 
  “我是方展墨。” 
  “我叫余金顺,是特地来跟你道歉的。”男人突然极为诚恳地对方展墨鞠了个躬。 
  “道歉?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好像不认识你。” 
  “没,没有找错。我是对面‘半打’酒吧的老板。”男人更为紧张,不停地扯著衬衣的领子。 
  “‘半打’──”方展墨挑起了眉毛,这个酒吧的老板不久前曾经因为眼红“深蓝”的生意而找人上门滋事,被他和付雷霆打了回去。隔了这麽久才上门来道歉,难道是付雷霆出手教训了他? 
  “是是是,小的不懂事,还忘方老板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 
  看对方一把年纪了还自称小的,滑稽的样子差点让方展墨笑出声来。 
  “算了,做生意各凭本事,你想通了就好。” 
  “是是是,是我一时头脑发热才会找人偷袭你。我现在受教了,请方老板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偷袭?昨晚那帮人打我的人是你派来的?”方展墨愕然,事情显然不是他想的那样。 
  “是,是……”男人见方展墨并不知情,也有些惊讶。 
  “哥。”方展砚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展砚?” 
  “你的伤没好,妈让你早点回家。” 
  方展墨“哦”了一声,从坐位上起身。 
  “方老板……”余金顺见人要走,心急地拉住方展墨的手臂。 
  方展砚快一步挡开了他的手,一把抓住哥哥的手腕,冷冷地对著余金顺说:“租约的事我会帮你解决,受教的话就别再找我哥的麻烦。” 
  “呃,”余金顺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连忙说:“是、是、是。我一定不会再找方老板的麻烦。” 
  不等他说完,方展砚已经拖著哥哥离开了酒吧。 
  方展墨静静地跟在弟弟身後,若有所思。 
  “什麽租约的事?”坐上弟弟的车子,方展墨才开始“逼供”。 
  方展砚一边倒车一边说:“我查出来是他找人打你,就给了他一点小教训。” 
  “多小的教训?” 
  “劝说东主收回酒吧的场地。” 
  “还有呢?” 
  “顺便举报有人往酒里掺假,再联络几个债主上门收债而已。” 
  “没了?” 
  “没了。” 
  “哈哈哈,”方展墨笑倒在车椅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怎麽……不知道,哈哈,我弟弟这麽有本事。” 
  “还好。”方展砚也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看著弟弟英俊的侧脸,方展墨不无担心地说:“这种人小小教训一下就可以了,别逼得太狠。” 
  “我不会让人欺负你。” 
  方展墨笑容更深了,“我知道你兄弟情深。” 
  “你知道就好。”方展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方展墨,随後打开了车内的音响。 
  优雅舒缓的轻音乐流泻於车厢之内,温柔地抚慰著略带倦意的身心。方展墨调下了椅背,放松的休憩。忽明忽暗的光影洒入均速前进的车内,落在他精致的脸庞之上,带来朦胧的美感。 
  方展砚将车停在路边。 
  “哥。” 
  方展墨陷入了沈睡,一动不动。 
  方展砚解下安全带,俯身在哥哥的上方,伸出修长的手指滑过方展墨带著乌青痕迹的下巴,经过嘴唇,游走於挺拔的鼻梁,最後顽皮地扫过眼上纤长的睫毛,看著它们反射性的轻颤。忍不住,印下一个亲吻。如同以往的每一次,浅浅地、轻轻地掠过。相触,再分开,仿佛不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