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杨凛的心空空荡荡,焦虑是多余的。即使命案与杜晔有关,杨凛也无法改变事实,他能做的只有求证,也许找到了这个人,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
接待杨凛的是福利院的院长,杨凛认得她,十年前杨凛来福利院看杜晔时接待他的也是这位院长。十年过去了,院长苍老了许多,连说话都颤颤巍巍的。
“孩子叫什么名字?”院长问。
“叫杜晔,1997年被送来的,没过多久就被领养了。”杨凛说。
“哦……我好像有点印象,因为十岁的孩子还有人愿意收养其实蛮少见的。”院长说。
“那您记不记得送她来的人是谁?”杨凛问。
“记不太清了。”院长说,“我只记得是个男的。”
“对,就是个男的。”杨凛说,“您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这个我实在记不得了,时间太久了。”院长说,“这样吧,我去给你调一下档案。”
“好的。”
杨凛翻开当年杜晔的档案,在签名栏处,杨凛终于看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突然间,杨凛怔住了。
等一下!
这个人……
记忆在头脑中翻滚……
十年前,1997年杜茂生案……
几个月前,整容杀人魔案……
怎么会是他!
杜晔接到杨凛的电话,让她马上去他家。
电话里,杨凛的口气不太好,这让杜晔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知道了吗?会吗?
杜晔不敢多想,她知道,这一天终将降临。
“进来吧。”杨凛给她开门,脸色阴沉沉的。
“坐吧。”
杨凛示意她坐在餐椅上,自己拉来一把椅子坐在杜晔的对面,这让杜晔有一种被审讯的感觉。
“你知道望海酒吧吗?”杨凛问。
杜晔一惊,强装镇定地回答:“知道,就在我们学校北门附近。上次的凶杀案不就发生在望海酒吧的后身吗?”
“没错。”杨凛说,“去过吗?”
“去过几次,和晓晴一起。”
“没有单独去过吗?”
“没有。”杜晔坦然地回答,虽然这是假话。
“望海酒吧的老板赵明成你认识吗?”
“去过酒吧就一定要认识酒吧老板吗?”杜晔反问他。
“我就问你认识还是不认识,回答我!”杨凛语气强硬地逼问她。
“不认识。”这也是假话。
杨凛猛地站起来,走到杜晔身边。杜晔不敢与他对视,表情淡定,但心狂跳不止。
杨凛俯下身,凑到杜晔耳边,缓缓说:“被你叫哥哥的人,你会不认识?能为了你去杀人的人,你会不认识?”
☆、第二十七章 真相
1997年的夏天,10岁的杜晔回到家,发现自己的妈妈有些不对劲。
她躺在床上,脸颊发红,呼吸急促,不停地抽搐。她的手边放着一个针管。
“妈妈。”杜晔叫她。
她没有答应,眼神迷离而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杜晔放下书包走过去,用小手摸摸妈妈的额头,想要试试她的体温。她的额头很烫,杜晔以为她发烧了,赶紧跑去找药。
过了一会儿,杜晔拿着感冒药和半杯温水回来。
妈妈不动了。
一动不动。
杜晔放下水和药,轻轻地摇晃妈妈。
妈妈还是不动。
杜晔似乎明白了,她伸出小手去试妈妈的鼻息,没有气。
她没有哭,默默地陪在妈妈身边。
深夜,爸爸回来了。他看到一动不动的妈妈,先是一愣,然后颤抖着伸手摸她的脖子。杜晔记得,那天爸爸哭了,他背对着杜晔,一滴眼泪落在地上。
爸爸叫她回自己的房间,不要出来。杜晔躲在门缝边偷看,她看见爸爸叫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僵硬的妈妈抬走。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妈妈。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妈妈死于吸毒过量。
妈妈死后,爸爸仍旧很晚回家,每次回到家都会看看沉睡的杜晔。其实杜晔并没有睡着,她总是能听到爸爸的啜泣声。
十岁的杜晔大概知道爸爸的工作,那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工作。在别人眼里,她的爸爸是个“坏人”。但杜晔很爱他的爸爸,因为那是她唯一一个可以依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