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远山不辨喜怒地凝视佟羌羌半晌,突然说了句话,“我还没有老眼昏花,羌羌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品性的孩子,我清楚得很,她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
他这算是在维护佟羌羌了。佟羌羌心中涌出无限的感激,泪眼随之落下来。
朱锦华也在这时说了一句:“我也不太相信羌羌会做出这种事情。”
佟羌羌愣怔,不明白婆婆怎么刚泼完脏水,又来给她擦脸。
然而朱锦华的下一句话很快出来了:“所以,爸,这就要问问韩烈。问问他给羌羌下了什么迷魂汤,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丧心病狂地陷害自己的侄子!”
终于,最后还是聚焦到了韩烈身上。
这个今日和她一样处于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却始终寡言少语的男人。
他的整个态度,可以看做为坦荡沉稳,却也可以看做为哑口无言。
照理说,无论他是无辜的,还是被揭露了真面目,事到如今都应该很难保持镇定才对啊?!佟羌羌是真的很难理解,他为何能够岿然不动?!
钟杰接口朱锦华,愤慨地质问韩烈:“三弟,你为什么要这样?”
没等韩烈有所反应,胡小庭先用大家都听得见的音量咕哝:“除了贪图钟家家业,还能有什么目的……”
钟远山目光闪烁地定在面无表情的韩烈身上,神色晦暗不明。
“爷爷,我所犯的错误,我自己会承担责任。无论今天的事情,您做出怎样的决断,我都听从安排,唯独一件事……”钟文昊猛然一个重重的响头磕在钟远山面前,“请允许我和羌羌离婚!”
“文昊!”朱锦华没料到钟文昊会在这种时候提这件事,已然制止不及。
钟文昊似铁了心要趁机办了此事,不顾朱锦华的阻拦,跪得直挺挺的。
胡小庭见缝插针地说风凉话:“要换作我是男人,老婆给自己绿帽。孩子还不是自己的,这日子也是确实没法过下去。”
佟羌羌只觉又被迎头打了一棍,眼前有点晕,抚着小腹踉跄着后退。两三步后,后背邂逅一副胸膛。熟悉的气息溢入齐息,她脑神经紧绷,想起他们俩现在正是别人眼中的奸夫淫妇,急慌慌地想要避嫌地推开他。
但听韩烈在此时倏地轻嗤一声,朝钟文昊开口:“恭喜你即将得偿所愿。顺利摆脱你爷爷给你安排的媳妇儿。”
钟文昊的脸霎时一青。
朱锦华隐约猜测到韩烈要说什么,脸色微变——韩烈是知道他们夫妻俩感情不和,还是知道文昊在外面养女人?
然而钟远山已然注意到韩烈言语间的讥嘲和鄙视,不由愣怔:“什么意思?”
“爸——”
“没什么特别的意思。”韩烈抢先一步,有意无意地瞥了朱锦华一眼,却并未做出解释,反而更显别有意味。
旋即他也没给钟远山继续追问的时间,转口道:“爸,既然刚刚在书房你也已经同意我把匹隆岛开发案的事宜提前交至文昊手中。那么我在钟氏的任务彻底了结,副总一职对我来讲便没有任何意义了,不必劳烦董事会白白票选,从今天起我就卸职。”
“至于我和朋友的公司新研发出的云化软件,既然我已经答应您在正式上市前投入钟氏旗下的酒店优先试用,就不会因为我不在钟氏任职了就反悔,您事后找个合适的人选来跟进就好。”
“还有10%股份的事情,”韩烈只是稍微在此处顿了一下,其他人已然因为这个巨大的数字而变色。他的唇角抿出似有若无的笑意,才继续对钟远山道:“目前这情况看来,我的坚持果然是正确的。”
因为他没说明白,胡小庭大惊之下脱口就问:“你拿了10%的股份?!”
语气着急得很,就像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似的。
钟远山表情立刻沉下来。
见状,韩烈的眸底划过微不可见的嘲弄,向钟远山道别:“爸,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先走了。”
言毕,他握住佟羌羌的手。拉着她一起往外去。
佟羌羌整个人霎时懵逼了,不明白韩烈这玩的是哪一出。他要走就走,带上她做什么?
“你给我站住!”没两秒,钟远山就厉声喊韩烈。
韩烈的身形一滞,扭回头,颇为冷淡地看着钟远山:“您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