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连夜追赶,一路追到河间府,直到将那名替身扣住,这才发现不对劲儿。
虽然第一时间封闭了城门,还是让萧百里带人混了出去。
赵轩往回赶的时候,秦盈盈已经被萧百里带出了河南府,一路上专挑深山老林扎,即使官兵重重搜捕,也没找到他们。
秦盈盈中途醒了一次,谁都没看见就又睡了过去。她在车里折腾的时候,另一辆马车也不平静。
大昭仪摸到萧百里的靴子,飞快地抽出一把短刀——她一直记得,他有在靴子里藏刀的习惯——毫不犹豫地扎向他的胸膛。
萧百里不闪不避,坦坦荡荡地任她扎。
大昭仪心头慌乱,刀尖扎下去的那一刻可疑地偏离了胸口,扎到了他肩上。
殷红的血顺着刀口渗出来,漫到她的指缝,染红了那只纤白的手。
萧百里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把刀子刺得不是他。黑沉的眸子专注地望着大昭仪,仿佛要把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刻进脑海里。
大昭仪心头一痛,怔怔地放开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接你回家。”萧百里说。
“你考虑过我的意见吗?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不是想回去?”
萧百里抿着唇,没说话。
他知道,他是自私的。他宁可让她恨他,也不能没有她。
这一天,他已经盼了整整十年。
他想她想得快疯了。
大昭仪闭了闭眼,压下眼中的湿意。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和他谈判:“你把盈盈送回汴京,我跟你走。”
萧百里没哼声,没有用,如果不能破坏昭夏和谈,就算把她带回辽国,辽王也不会让她活着。
他要的是活生生的她,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大昭仪软下语气,哄他:“你可以保护我,不是吗?以你的能力,辽王没那么容易杀了我……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每天活在死亡威胁中,没关系,我不怕。”
萧百里哼笑一声,阴恻恻地说:“赵轩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愿意为他做到这一步?”
“我不是为了他!”大昭仪情绪激动,手肘不小心碰到他伤。
萧百里闷哼一声,伤口里流出更多的血。
大昭仪神色一慌,下意识别开脸,“总之,只要你放了盈盈,我就跟你走,去哪儿都行,绝不食言,你好好考虑一下……”
说着,就要跳下马车。
萧百里攥住她的胳膊,英挺的眉间带着三分喜色,“心疼了?”
“别自作多情。”大昭仪别开脸,不看他。
萧百里笑意更深,“贞贞,你嘴硬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想到从前,大昭仪眸光一暗,“放手!”
“不放。”萧百里笑得邪气,“我喜欢看你在意我的模样。”
“别胡搅蛮缠,快放手,我要去看盈盈。”
“她又不是奶娃娃,见不到你还能哭不成?”萧百里将她搂到怀里,“从今往后,你眼里只能有我。”
大昭仪使劲儿撑着手臂,生怕撞到他的伤口。此时的她矛盾极了,既想一刀杀了他,又控制不住地担心他。
萧百里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把她吃得死死的。他的小贞贞,从小就是个嘴硬心软的。
那把短刀还插在肩上,妨碍了他的动作,萧百里嫌弃地拔出来,丢到一旁。
腥红的血涌出一片,染红了半边肩膀,车厢内充满腥甜的气味。
萧百里毫不在意,紧紧地把大昭仪拥在怀里。
他把脸埋在她肩窝,闻着她暖暖的体香,长长地叹息:“终于,终于,又抱到你了……十年前的今天,原本是我们订亲的日子。”
大昭仪推拒的手愣在半空。
是的,十年前的这一天,他本该到大元提亲。那一天,她早早地站在城墙上,期盼他的到来,结果等来的却是辽国的十万铁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