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_作者:不是知更(96)

卧室温度很高,呼吸沉重,沈渝修眼前时而模糊,仿佛他和裴序所做的过分原始的事令周遭浪潮涌动,雾气弥漫,雨落到海上,而汹涌的雨声全部落到他们的身体里。

这回做得不太久,结束后,裴序亲吻沈渝修之前被藏在衬衫下的皮肤,握着他的腰,沉默地用指腹摩挲刚刚吻过的小腹。

沈渝修感觉疲累,想遮住眼睛休息,被戴在手上的腕表小范围地冰了一下,表盘折射着暖光,十点半了。

“要不要洗澡。”裴序问。他的嘴唇正像之前那样擦过沈渝修的后颈,指尖抚过那条业已结疤的细长伤口,微微传递着热意。

很熟稔,又很温柔,如果那晚他们没砸烂一瓶玫瑰,也没分开过,现在应该也是一样。

沈渝修想着,再度把那片小小的水晶镜面覆上自己的右眼,左手悬在床边,闭上眼睛,随意地朝灯指了指,“明天换束新的。”

裴序往那个方向看了几秒,握住他的几根手指,放到唇边,回答道,“嗯。”他顿一顿,又说,“换白色的。”

殊途同归,沈渝修还是能得到裴序买来的新的玫瑰。

沈渝修直起身,勾勾手,揽着那个沉肩的人亲一下侧脸,腰酸腿软地往浴室走,“我先洗澡。”

裴序倒是没听他的,拿着睡袍进去,把沈渝修已经大敞的衬衫剥下来。

沈渝修懒得管他,撩起眼皮瞟着锁骨处的斑斑痕迹,见身后的人也盯着镜子看,带点鼻音地低声说,“让你别咬哪儿你逮哪儿折腾是吧?”

裴序唇角一弯,修长有力的手指顺着他的肩线移动,克制地碰了碰那片很显眼的红。

“拿外边去。”盥洗台有太多水渍,沈渝修摘了表,抛给他,“明天还要戴这块。”

裴序接过东西,拇指在光洁的表盘上一擦,放进沈渝修常用的腕表收纳抽屉。他正要返身进浴室,玄关处的门铃却响了,并且很有节奏地响了两次。

“有人?”沈渝修还没放水,耳朵很尖地听见了,疑惑道,“这么晚。”

能随意进出他家这幢公寓楼的朋友不多,况且深夜来访。沈渝修抓起睡袍草草一系,“可能是蒋尧或者Arvin落了东西,我去看看。”

“Arvin?”裴序倚在桌边平声陈述,“三四年前在一起的那个?”

沈渝修这会儿脑子转得慢,停住脚步一想,不由得咧嘴,“你偷听得挺仔细嘛,是不是一早就来了?”

裴序没回答,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替他理好领口,勉强遮住那些暧昧痕迹才放人出去。

沈渝修心情不错地离开卧室,打开门,酝酿的招呼一个字都没说便硬生生卡住了。

门外站的居然是沈耀辉,沈渝修心里一惊,“爸!您怎么来了?”

“晚上在附近约了一个老朋友见面。”沈耀辉背着手,信步进门道,“顺道来找你交代件事。”

沈渝修有点慌乱,余光瞄见裴序随便套着件自己的衣服,斜靠在卧室门边,顿觉脑内嗡嗡作响,箭步上前,想挡住父亲的视线,“爸,去书房谈吧。”

然而不该见面的两人早看见了对方,表情均是一怔。裴序微一皱眉,下意识看向沈渝修,接了他一个赶紧回房间的暗示眼神,便默默关门进去了。

沈耀辉撞见这一幕,又看见沈渝修未拢紧的睡袍下露出的少许痕迹,自然明白过来。他意外是意外,神情却不算非常惊讶,沉吟不语片刻,步入书房道,“坐吧。”

虽然先前沈耀辉同意暂时搁置结婚事宜,但沈渝修明白,让他接受自己的性向仍然是天方夜谭,此时便感觉尴尬又忐忑,“您有什么事?”

“再过两周,你到总公司来报道。”沈耀辉像是无意干涉他的私生活,直接谈论起公事,“你现在分管的两家公司,暂时不用管了。”

沈渝修松了口气,同时不免生出几分疑惑,“为什么?”

他目前主管的两家分公司好不容易做出点成绩,培养了一批熟悉的班底,再进总公司又得重新积累,多有不便。

“你听安排就行。”这些话仿佛说出口前已经深思熟虑过,沈耀辉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强势和不容置疑,“还是你任意妄为习惯了,想把两家公司攥在自己手里?”

莫名被安上这样的指控,沈渝修眉头一紧,“爸,我没有。您知道我这几年从来没跟您的那些老人拉关系,股份又……”

“没有就好。”沈耀辉摆摆手,“渝修,很多事,爸爸不想说。你喜欢跟什么人在一起,想在哪儿自己投资开公司,包括迁墓园——”

他一看沈渝修脸色登时唰白,也没再就事说下去,只道,“从小到大,你一直表现得很好。有孝心,也是好事,爸妈尊重你。不过希望以后无论有什么事,你都能听我们的话,不要让我们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