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低吼着他的名字,硬是把林夏从自杀边缘拉了回来。
林夏一手的血,手腕上已经割开了半道深刻的伤口:“梁警官,怎么是你?”
梁川赶紧抽了条毛巾压在他手腕上止血,双唇紧抿:“别说话!”
冉时看着一脸急切的任光年,忽然觉得有种异样的熟悉。每一次,都是任光年把他从危险边缘拯救回来。
任光年就是永寂黑暗中照进的唯一一道光,无言引导他走出阴暗,一点一点找回追寻光明的希望。
原来他的心没有枯萎,还会在感受到身边温热气息的时候,疯狂跳动。
一行泪不受控制地从脸颊滑落。
林夏盯着自己手上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疤痕,绝望的情绪淹没头顶。永远还不完的巨额债务,高昂的诊费药费,他和沈老板的恩怨……
他捂着眼睛,崩溃到破音:“梁警官,你还是把我当成凶手逮捕吧——”
任光年反应很快。意识到冉时情绪所至,直接改了台词。
梁川愣了愣,不可置信:“事情没坏到这个地步!你还有林冬,别这么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答他的,是深重叹息。
林夏摇头,他早已沉浸在绝望的深渊之中,无可自拔:“林冬的病怎么办?欠的债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梁川皱紧眉头,抬高他的手腕。
“那你至少应该相信我。”他顿了顿,斩钉截铁道,“这不是你的负担,这是我的负担。我一定会把你该有的一切,都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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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拍摄完毕,陈导喊了过。
从刚才冉时自由发挥起,陈导就激动地团团转,要不是看到冉时还没出戏,早就冲上去搂他的肩膀夸他了。
冉时缓了几分钟,仍然撑在洗手池前,表情未变。
陈导不免也开始担忧,在这种状态下,冉时要是能分清楚自己或者角色的情绪,不仅能遏制心病,对演技的领悟也会更上一层。
为了拍这场戏码,陈导清了场。他转身出门,让人去找场外的小杨,至少给冉时拿件外套。
又过了半晌,冉时终于动作起来,想抹掉脸上一点泪痕。
任光年抓住他的手腕:“别擦,都是血。”
陆伊就在旁边等他情绪缓解,立刻跑上来,怯怯地往冉时手里塞湿巾:“用这个。”
眉眼凝结的情绪化开去,冉时笑了一下:“谢谢。”
陆伊领了他的道谢,小脸涨红,又害羞又开心地溜了出去,看得出是真的把他在当偶像喜欢。
任光年静默地站在一旁,浑身还凝着一股力。
他开口问道:“结束了吗?”
冉时肯定点了点头,伸长手臂,把一旁的室内灯关了。
浴间立即浸没了满室的黑暗。
冉时的呼吸紧张了一瞬,还是放松下来。
他没出声,只是往任光年的方向走近了一步。
浴室空间逼仄,两个人的距离贴得很近,咫尺间还闻见道具血浆有些怪异的味道。刚才那场割腕的戏,当然是假的,只是两人演得逼真。冉时手指还留着被刀片割开的伤口,混在道具血浆中,隐隐生疼。
不过这都不重要。冉时侧了侧头,在任光年耳边小声道。
“怕的时候,我就想你。”
冉时的声音清润,轻声说话时带着潮湿绵软的气音,听得人心里泛痒。
任光年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抚摸过细瘦的指节。
冉时如释重负地微笑:“这样,我就至少能撑过一段时间。唔,晚上睡觉可能要需要开着灯。慢慢来,我有信心能治好这个心病。”
随即,冉时被拉入一个有力的怀抱。
任光年用尽力气紧紧抱着冉时,好像这样就能细密包裹住那颗嶙嶙的心。
冉时蓦然觉得心跳热烈鼓噪起来。
他听见耳边的低音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