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鹤几乎是一秒一秒地数着,等他数到几万,又或者才几千几百的时候,他终于再次听见了那个声音。
“宁宁……宁宁?”
熟悉的温暖将他包围。
“宁宁,别咬,乖……把嘴巴张开,你的唇又出.血了……宁宁!”
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男人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染血的一幕。
而在陆难捏住人下颌想帮对方止血时,尚未清醒的男孩给出的第一个反应却不是停止咬唇,反而是摸索着想去擦怀里那件毛衣。
他不想把毛衣弄脏。
陆难第一次体会到了心惊肉跳是什么滋味,他伸手想把那件碍事的毛衣拽开,却没能成功。林与鹤抱得太紧了,根本不肯松手,直到陆难用自己的手臂做交换,才终于哄着林与鹤放开毛衣,抱住了自己的手。
陆难一只手揽着人,一只手被对方抱住,两只手都占着,没办法给林与鹤擦唇上的血,于是就只能低下头去,将人紧紧按在怀里,吻去他柔软唇.瓣上的血痕。
陆难费了好一会儿工夫,才让林与鹤放开那伤痕累累的下唇。
血流得并不算多,很快便被舔.净了。但林与鹤的身体还在不自觉打颤,冷极了似的发着抖。需要陆难一点一点握着他、揉着他、抱着他,帮他慢慢缓过来。
许久,直到陆难背后的冷汗都干透了一回,怀里的男孩才终于安静了下来,乖乖地与他接吻。
明明都已经那么久不吃甜食了,却还是甜到如此惹人心.痒。
陆难顾忌人唇上伤口,细细吻过几次,便转到了唇角,轻轻地吻着他。
林与鹤已经睁开了眼睛,双眸黑白分明,美丽又澄澈。
他小声叫了一句。
“哥哥。”
陆难抵着人额头,声线低哑。
“我在。”
然后他就听见了男孩轻轻的、很乖的声音。
“你下面硌到我了。”
040
陆难呼吸一滞。
林与鹤并未露出什么害怕的神色,也没有什么要躲的意思, 看起来明显不太清醒。他低下了头, 侧颊轻轻蹭过陆难绷紧的下颌,把脸埋进了陆难的颈间。
尽管已经被暖了许久,林与鹤的身上仍旧带着些未褪的寒意, 他那光滑微凉的侧脸贴在陆难的颈窝里, 触感很软。
他还不自觉地在那颈窝里蹭了蹭, 就让人更是连心口都软了下来。
林与鹤呼吸时微凉的气息拂在陆难胸前, 他的声音闷闷的,问。
“哥哥,你想做吗?”
“……”
陆难圈在人腰侧的手不得不紧紧攥.住握着掌心,才没有失态伤到怀里的人。
他在过去的十二个小时里奔波两地,越过重重阻挠, 赶在各路势力动作之前签下了那个即将引起轩然大.波的合同。但现在陆难却觉得, 那些惊心动魄的困难重重,甚至都无法比拟此刻抉择的艰难程度的万分之一。
陆难低头亲了亲怀中人柔软的发旋,他不得不借这种亲密的接触来暂缓心中那可怖的冲动。
只不过这缓解实在收效甚微, 甚至像极了渴到开始喝海水的迷途之人。
于是就只能越喝越渴。
男人哑声问。
“宁宁想吗?”
林与鹤还靠在他的颈侧,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是一个极眷恋的姿势。
“做吧, ”他说,声音很轻,“哥哥,不要离开我。”
为那抹光热, 宁可飞蛾扑火。
“我不会……”
陆难低哑的声音突然卡了壳。
半晌,他才重新开口,带着难以言明的苦涩。
“我不会再离开你。”
室内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开口,直到许久之后,陆难小心地查看了一下怀里一直没有动静的男孩,才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
像终于等到了渴望的热源,可以尽情地依靠,于是就这么安心地睡了过去。
睡着的林与鹤还紧紧抱着陆难,即使被放回床上,依然没有松手。
陆难陪着人一同躺下,给人裹上被子,掖好了被角。
担心把人闷到,陆难小心地把被子拉到了林与鹤下巴的下面。但没过多久,男孩就自己蹭过来,把整张脸都埋进了陆难的胸口。
陆难不由放缓了呼吸。
隔着一层软被,他轻轻地拍着林与鹤的后背,一垂眼,他就能看到林与鹤单薄后颈上的鲜艳红痕。
那是陆难亲手印刻上的,再往下,严实包裹的睡衣里面,还有更多、更鲜艳的痕迹。
像是圈养,独属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