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蔺遥在外面干等着,影响不好;不见他,情况更糟。
既然他送自己到医院已经人尽皆知,此时如果让他吃个闭门羹,蔺遥的团队指不定会拿这事大做文章。
“一直没问过你,你什么时候这么认真讨厌过一个人了?”
赵廷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削好了一颗苹果,切下一瓣,径直怼到烛茗嘴边,看他犹豫地咀嚼下去,好奇地问。
烛茗从小到大精力极其充沛,对喜欢的事情总是能投入全部热爱和心血,对不满的事情也是直言不讳从不遮掩,可很少见他对他人表露过极度的喜爱或强烈的厌恶。
在赵廷升眼里,如果烛茗真的讨厌什么人,不在意才应该是他会秉持的态度。这种表达方式吝啬,却不失骄傲。
而他对待蔺遥的态度,简直和他整个人的理念都矛盾。
烛茗慢慢咽下苹果,睁眼,目光扫过他,浅褐色的眼瞳中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微微张嘴,顿了下,垂眸淡道:“不清楚,大概是因为他抽烟?”
赵廷升牵了牵嘴角,随手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瓣苹果:“不想说就不想说,少看黑料,别瞎给别人造谣。”
连他这个不怎么关注娱乐圈、消息全靠道听途说的人都知道,蔺遥此人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堪称偶像界和演艺圈的道德标杆!
除了与烛茗的多年恩怨,和当初从组合单飞后一事,有各种各样的坊间传言,蔺遥在为人处世和个人修养上几乎无可挑剔。
烛茗专心吃苹果,不想搭腔,回避着关于蔺遥的话题。他刚把最后一小块苹果吞下,心脏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仿佛在胸口被撕扯,疼得眼角立刻冒出一滴眼泪。
“嘶……”他咬紧牙关,瞪大眼睛,偏头看向右臂,发现手腕上的红色数字开始疯狂闪烁,“自动关机的程序这就开始了?”
“怎么了?”赵廷升看见烛茗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起身扶住他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烛茗脸色又白了一层,生怕那数字闪着闪着就闪成零,连忙对赵廷升说:“还是让医生来当见证人吧,我感觉我撑不……”
用这副狼狈模样去见他光鲜亮丽的对家已经是极限了,他现在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留个遗嘱安心赴死比较好。
只是他的话被敲门声打断,未尽之语哽在喉咙,蒋星盼带了人匆匆进来。
男人一袭修身黑色大衣,大衣微敞,露出浅色毛衣和内搭衬衣的衣领,配上黑色收脚长裤,显得身型颀长,他步履稳健,脚下生风,仿佛从异世界的大门里走出来似的。
进屋后,他轻轻合上门,转身时抬手将黑色口罩摘了下来,露出那张似雕像般的成熟脸庞。
蔺遥走近,把手里的果篮放在一旁的矮柜上,对上他的目光,微微颔首,在床边坐定。
他离得很近,身上残存了些许属于深冬的寒气,耳垂上十字型耳钉泛着银光,将线条分明的下颌衬出几分跳脱。
很少有人将绅士和少年感在身上完美结合,而蔺遥仿佛冲破禁锢,从烟雾中走来。
烛茗有一瞬的失神,连手腕的生命值都停止了闪烁。
但身上又传来一阵刺痛,让他的视线无暇停留,无心欣赏,只想立刻把人敷衍走。
“烛茗老师,身体好些了吗?”
没等他开口,对家先出声了。
语气客客气气的,关切却不失疏离,听上去像是来例行完成一项任务似的。
也是,走完流程回去就能发通稿了。
“托您的福,除了轻微脑震荡和擦伤,没什么大事。”烛茗虚声说着,垂下眸,瞟了一眼不再闪动的生命值,“不过,好像也快死了。”
蔺遥:“……”
赵廷升和蒋星盼躲在房间角落里吃瓜看戏,生怕被两人的交锋波及。蔺遥一脸沉静,目光落在他脸上,一动不动,似乎在分辨他是不是一脸认真地在开玩笑。
他看不懂蔺遥的表情,也没功夫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