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电影人_作者:superpanda(181)

2020-07-01 superpanda

    真是……

    可矛盾的是,谢兰生并不感到苦。电影消耗他的生命,但要没电影的话,连这点命都没了。

    被莘野用这眼神看,谢兰生又有些复杂。在他看来理所应当,莘野竟会关注、疼痛。谢兰生的全身汗毛微微有点飘起来,过电似的。

    “莘野,”谢兰生把话题转开,他两只手拢进袖子,好似东北的老大爷,给莘野把换录音机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说,“贾婷真是太牛逼了……我本来还寻思呢,能不能请某个朋友买个器材带来中国,谁知道,贾婷直接撒泼打滚把北广的借出来了!”

    莘野显然也没想到还能这样要来东西,抬头望望贾婷以及岑晨他们,却也没有非常在意,又看了看谢兰生的两只手,问:“很冷?”

    “挺冷的……过不几天就冬至了。我还打算把我爸的军大衣给拿出来呢,那个特别暖和,你肯定没见过。”

    莘野又问:“没带手套?”

    “没。”谢兰生说,“早上突然找不着了。”他对生活一向粗心。

    莘野叹气,将自己的皮手套摘了,把谢兰生两手扯开,一只一只的皮手套戴上:“行了,戴着,你还需要拿本子看,拍完再还。”

    谢兰生就本能一般把手指头都抻直了,方便对方的动作:“……啊。谢了。”

    手套里面暖烘烘的,有点儿大,带着体温。

    先罩过莘野的手,再罩他的手,宛如间接牵手一般。

    居然感觉还挺好的。

    此后一切都挺顺利。

    …………

    下午四点离开片场,剧组一行去吃了饭,接着晚上又拍了几场,终于收工,回宾馆。

    谢兰生是不会歇的。他用锡兵排演走位,一会儿化身成角色A,念A的台词,一会儿又化身成角色B,念B的台词,把整场戏再过一遍,看看时间,也看看感觉。谢兰生无比入戏,演女人时提着嗓子说,演孩子时学着童音说,演老人时哑着嗓音说,偏偏表情还很正经,非常认真非常投入,见过的人都很震惊。

    谢兰生觉得,作为导演,他一定要先进角色,先打动自己,这样才能打动演员再进一步打动观众。

    排完差不多是十一点,兰生想跟柳摇、莘野再说一说明天的戏,于是走去柳摇房间。

    柳摇的门正半掩着,他敲了敲,轻轻推开,却惊讶地发现大家都在。

    小绿大叫:“谢导!!!”

    谢兰生笑:“干什么呢?”

    “啊!”和柳摇在一间房的小红“噌”地跳起来,“我买了块橡皮泥!刚放暖气上烤软了!”

    “哈?橡皮泥?”谢兰生走近了一看:果然,一盒“采文”的橡皮泥板板正正摆在地上,12色的,一个颜色占一块儿。

    呃,小红这么有童心呢?

    “柳摇姐姐好厉害的!”小红说,“谢导谢导,您瞅瞅呀!”

    “……”谢兰生望过去。

    真的。柳摇正用黑白两色循序渐进地捏熊猫,可谓心灵手巧。她揉了个白色的圆儿当头,又揉了个相似大的圆儿是身子,接着贴上黑的耳朵、白的鼻子、黑的鼻尖、白的尾巴,还有黑的眼圈、白的眼珠。接着柳摇又去捏手,她把一块大一点儿的和三块小一点儿的白泥一一贴在黑的“手”上,当脚垫儿,非常可爱。

    “谢导,”小红说,“您会捏吗?”

    “我不会。”谢兰生摇摇头,“这玩意儿开始流行时我大学都毕业了。我只会捏‘玫瑰花’,还是陪我小表妹时她示范给我看的呢。”也就只有柳摇这样爱手工的才会弄吧。柳摇还会剪纸,曾经送过兰生一只大老虎,挺威严的,据说布艺也很拿手。

    小红问:“怎么弄?”

    “……我试试。来,腾个地儿。”谢兰生在地毯上坐了,把红色泥兑了点黄,接着搓出一堆圆球,拍扁了,又用彩笔压压边缘,把第一块卷在一根小牙签的顶端,当花心,又把剩下的卷在外围,一片片的,当花瓣。花瓣越往后面越是绽开,层层叠叠,非常好看。他一边粘,还一边哼经典电影《天涯歌女》那首插曲:“玫瑰玫瑰情意重~玫瑰玫瑰情意浓~长夏开在荆棘里~玫瑰玫瑰我爱你~”他没唱出歌词来,只是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