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转头看向夏正行。
“怎么了?”
夏正行注意到祁飞的视线。
“困了吗?”
“困了。”
祁飞咧开嘴。
“怎么,你负责吗?”
“怎么负责?”
“这样...你找找看附近有没有轮椅,把我推回去就好。”
“怎么突然想起轮椅?”
“不是...就听说有人专门被推着轮椅上学,有点儿惊奇,你说...”
祁飞的话没说完,夏正行就走到她跟前。
一晃眼的功夫,祁飞的身子就悬空了。
“轮椅没有。”
夏正行笑起来。
“我背你。” 祁飞说完这句话, 非常清晰地感觉到夏正行整个后背变得僵直。
她自己也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说好了不干涉夏正行,但是她这德性, 又把他不管不顾的扯进自己的世界。
他不需要知道这些。
她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这些肮脏的过去分享出来?
就好像说出来她就能够从中跳出来一样。
“你别当真了,我就跟你说说故事。”
祁飞强迫自己咧开嘴。
“听上去像不像一个好剧本?”
“你看黄豆现在不是活得没心没肺的么,哪有我说得那么惨。”
祁飞紧接着辩解。
“而且过去的苦日子也是有好处的,就比如说要不是有过去, 我不会把刀使得这么好,黄豆也不会有那么一身的本领, 我们比起很多人还是好多了...”
苦日子是最大的好处——
这句话在祁飞心里,是人最大的自圆其说, 亦或是自欺欺人。
资源本来就不平等。
那些出生就拥有一切的人如果经历这样的磨练,早就能站上各个领域的最高处,而他们, 原野上的荒草们...只不过拼死拼活得逃出了被火烧死的命运。
甚至逃不出。
过去的记忆永远像风一样缠绕在脖子上。
“其实重要的是现在。”
祁飞矛盾着也掩饰着, 从夏正行的身上跃下来。
“现在...我不一样了。”
或许不一样。
或许已经停止了生长。
夜色中的气氛因为这些话变得沉重, 祁飞想讲个笑话缓和一下, 但是在脑子里想了一通,愣是没想起来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好可怕的, 熬过去就行了, 熬不过去...”
“别说了。”
夏正行伸出手,立马握住祁飞有些发冷的手。
“如果不想说就不要强迫自己。”
祁飞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她陷入了沉默。
手心的温热让她恢复了一些平静。
怎么办?
现在就连演戏都演不好了。
明明决定了最后这二十天,要假装开心得活着。
起码在夏正行面前是这样。
10月22日这个数字越来越近。
越是近祁飞越是不安, 就连黄豆最近也老是给她打电话说些没营养的话。
黄豆嘴上说是要尊重祁飞的决定,但说得话明里暗里都让她不要再回去。
“我知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但能不能...换一种办法...”
是啊,她等了有多久,就躲了有多久。
那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紧跟着恐惧也越来越多,最近祁飞甚至不敢从2楼往下看。
稍微有一点风声,都会变得草木皆兵,晚上根本无法入睡,祁飞一直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上的灯。
一闭上眼,他们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