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老师接着说。
“你跟我说你已经有了在乎的人,这是非常重要也是非常美妙的事情,比起苹果糖这些外物,你也许可以大胆地去依赖这种美好的情感。”
“现在人和人之间的隔阂很深,亲人之间也能有很多误会和矛盾,你能遇到这种情感并且也能相处得很好、真得非常难得,我以前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读到过这样的句子‘mennesker trenger mennsker',意思是人类需要人类...每个人既是孤岛,也不可能永远是孤岛,冰河之下,岛屿和岛屿之间的根脉是可以相通的。”
“你需要亲情,需要友情,需要他,他也需要你。”
祁飞听完后沉默了许久,塞在口袋的手摩挲着刀柄。
人类需要人类。
她需要夏正行。
夏正行也需要她。
“我的话大概就是这些了。”
心理老师的视线落在门外的身影上。
“你让夏正行进来吧,我单独跟他谈谈。”
比苹果糖还值得依赖,这个世界上有吗?
祁飞走出门外,喊夏正行进去。
“困吗?”
夏正行问道。
祁飞摇了摇头。
“马上出来。”
夏正行这么说着走进医务室。
门被关上后,祁飞的心开始惴惴不安。
但一想到夏正行几乎已经知道她所有的事,也没有什么不安的。
只是会觉得夏正行这个人其实也蛮可怕的,他那么一个好像并不强烈的存在,却无时无刻地卷袭着她的生活。
那些年对着黄豆都开不了口的事情,竟然能够全然托付于他。
祁飞靠在墙上发呆。
有个背着书的女生从门前路过,用怀疑的目光看向祁飞,嘴里念念有词。
“荷马史诗包括伊利昂纪和奥修德纪,前者围绕阿基琉斯的愤怒...”
她念到一半看向祁飞。
“刚刚那个站在门外的男生哪去了?”
祁飞漫不经心地咧开嘴。
“被我吃了。”
女生如同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祁飞,立马走开。
过了不多久,夏正行推开门走出来,手上拿着牛奶盒子。
“这不是我喝了一半的那个牛奶?”
祁飞看着夏正行把盒子扔进垃圾桶。
“欸,等等,我才喝一半。”
“另外一半被我喝了。”
夏正行转身笑着。
看到这笑不禁让祁飞松了口气。
来这个地方果然是对的。
起码他们的身上都染上了甘菊味。
起码不会像祁飞每次去完心理医院之后,如同一个鬼鬼祟祟的幽灵一样,身上带着安定片的腐朽味道。
他们绕着操场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操场上有些湿湿漉漉的。
“你说阿柴呢?”
祁飞走到升旗台后面的观众席前。
“它又跑哪儿去了?天天这么不安分,怪不得小黑都嫌弃他。”
祁飞这么说着想起那个暴雨的夜晚,好像是从那个夜晚开始,她对夏正行的感情渐渐变得不一样。
一点一点,如同抽丝剥茧一般,最后沦为无可救药。
他们绕着操场继续找行迹诡秘莫测的阿柴。
夏正行把手伸到了祁飞面前,因为他刚刚把她的牛奶给喝了,祁飞佯装没有懂他的意思。
伸出手,跟他来了个兄弟情长的击掌。
但在祁飞的手碰触到他手心的那一刹,夏正行的手指就缠了过来,十指相扣。
从昨天开始,他们两个的手就像长在了一起。
这就是心理老师说得根脉吗?
如果手和手相连的话,就连心跳和血液流动的速度都会逐渐变得同步,孤岛和孤岛相互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