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席澈眼眸低垂,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她说他刚刚参加完她奶奶的葬礼回来。
而伊颜回过头看他,迫切道:“江席澈,你帮我给奶奶打个电话吧,我跟她说说话,免得她担心我。”
“奶奶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医生说她需要休息几日才能清醒,你再等等吧。”这些谎话是江席澈在伊颜没醒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此刻真实地说出来,他竟没勇气直视伊颜的眼睛。
“啊?”伊颜又担忧起来,“那现在是奶奶还处在昏迷当中吗?不会有事吧?”
“嗯,不会。”
“没事就好。”伊颜无条件地愿意相信江席澈的话,放心地吐了口气,可当看到自己的右手时,她又蔫了下去,“那我这得多久才能好?”
江席澈想了想,不忍心再骗她,缓缓地如实道:“医生说起码要三个月。”
这简直就是要伊颜的命,她顿时怒不可遏,痛恨地说:“该死的伊俪,我要告她!告她谋杀!”
江席澈安抚她:“我也在准备把她告上法庭,我们有监控,证据确凿,她会受到惩罚的。”
由于以为伊老太真的手术顺利,伊颜醒来之后的情绪比江席澈想象中的好,虽然看上去不太开心,却也没有大哭大闹。
可是伊老太已经过世这件事终究是无法长时间隐瞒下去的,伊颜迟早会知道的。
第二天晚上,江席澈顶着一身疲惫过来,他给伊颜买了草莓,洗干净后坐到床边亲自喂给她吃。
伊颜看着电视,吃过他递到她嘴边的草莓,边嚼边问:“奶奶好点了吗?”
闻言,江席澈指尖轻顿,最终迟疑地“嗯”了声,又递了一颗给她。
他的模样看上去很倦怠,眼底有了浅淡的黑眼圈,轻垂的眸子里透着罕见的忧郁,像是有某种东西压制在他身上。
伊颜想着,他这几天两间医院来回跑,还要兼顾着繁忙的工作,想必是累坏了,于是她用能活动的左手从玻璃碗里取了一颗草莓送到他嘴边,“你也吃一个。”
江席澈没说什么,只默默咬过。
伊颜顺势拿过他手里的碗放到被子上,然后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一脸心疼地说:“江席澈,你最近太辛苦了,快点去洗澡睡觉吧。”
“嗯,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江席澈嘱咐过后起身,拿了衣服去病房自带的浴室洗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估计晚上都得在医院度过,所以已经备了换洗衣物在这里。
他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进浴室没几分钟,手机就响了起来,有人在微信上给他打了语音电话。
伊颜扭头看去,看见屏幕上出现一个醒目的“妈”字。
她顿时有点慌,不知道该不该帮江席澈接听,毕竟她现在跟金穗依然不熟,金穗跟江家成已经回美国了,她们年初二之后就没再见过。
铃声持续响着,没有要挂断的意思,伊颜开始怀疑金穗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于是鼓起勇气拿过手机接听了,温和地说:“喂,妈?我是伊颜。”
“伊颜?”金穗的语气听起来还挺关切,“听阿澈说你出意外住院了,伤得很严重,现在怎么样了?”
伊颜受宠若惊,哂笑着回应:“谢谢妈的关心,我没事,就是得躺好几个月。”
“这还叫没事?你说你也是的,这么野蛮干什么,跟人家打架!”金穗厉声责怪起伊颜来。伊颜轻轻抿唇,没有作声,这一切说来话长,她懒得说也不想说。
电话那头安静了会,又问:“阿澈呢?”
“他去洗澡了,你找他是有什么事吗?”
金穗叹了口气,怅惘道:“这不是你们那边最近发生了挺多不好的事?你受伤住院,又有老人家去世,我——”
“老人家去世?什么老人家去世?”伊颜急促地打断金穗的话,双眸扩大,里面已经被惊恐侵占,强烈的不安感填满了她整个身躯。
金穗对此感到困惑,犹疑地说:“你奶奶前几天不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