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胡思乱想着,大门呼啦一开,有个警察冲刘熙喊:“灵周科技的,可以走了!”
刘熙困难地眨眨眼,一开始都没听明白他说什么。等人家喊了二遍,才知道这是把自己放了,如释重负,站起来才知道实在是腿都麻了,走到门口就是一个趔趄。
忽然,有一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刘熙本能地屏住了呼吸,觉得后背都硬了。她慢慢地回过头去:果然!多日不见的盛年盛总正鲜衣怒马地站在她的身边。
依旧是那样斯文和煦的丈夫嘴脸,小心翼翼地搀着她的胳膊,好像他从来都是如此,关注她的感受。
刘熙抿住了嘴唇。
盛年显然还顾不上刘熙的反应,他朝警官揶揄地一笑:“刘警官,吓唬妇道人家,您这可没意思了。下次有事儿,直接找我说。咱们的交情,什么不好商量,何必闹的这么难看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刘警官也是有些许的尴尬:“盛总,误会,误会,我们这也是上支下派,你懂的……哎,不是我说,这次呢,就这么过了,领导的意思,想必您心里也清楚,该预备就预备,这胳膊终归拧不过大腿,您也识相点儿,咱们之间就不能有大麻烦。”
盛年似笑非笑地看看灵周科技工厂的方向:“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桃旧符也该换换了。现在也不是我识相能顶用的了啊。老刘,你们这次可是抓错了人,吓唬错了我太太。”说着,看向刘熙,笑容温柔地流的出水来。
刘警官笑得四平八稳:“那是那是,我们没搞清楚状况,也是您夫人,直劲儿的往上冲。不过事在人为,这些年盛总的能力,我们都有耳闻。这次她躲了,不过也就是初一十五的事儿。您家吴总怎么也难逃出您的手掌心啊。”
盛年打个哈哈,抓住了刘熙的手,扭头就走。
刘熙如坠云里雾里,晕晕乎乎地在旁边儿听着,她下意识地靠着盛年的肩膀儿,好像靠着一堵厚实的墙,她习惯了这样,这样让她觉得安全,刘熙闭了闭眼睛,努力地支起了自己的身子。
盛年微微一愣,但是一如既往地温存体贴:“累坏了吧,没关系,我这就送你去休息。饿不饿?想不想喝水?”
刘熙只是一声苦笑,似这般的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应该是所有女孩子心里的满分征服吧。
现实,真恶心。
走出了派出所这一亩三分地儿,坐到了盛年的车上,刘熙才算勉强灵魂归位,她十足疲敝地扭过头,看着盛年:“盛总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怎么娜娜小姐这么宽宏大量地放了人了?您贵脚踏贱地,招呼都不打一个?”
盛年有几分讪讪地看着刘熙,他摸了摸鼻子,语气居然有几分难得地包容讨好:“收到离婚协议书我还不回来?哎呀……小熙,这都是误会,你能不能别闹了。”顿一顿,盛年咬了咬牙:“我知道,都是吴祈宁撺掇的。这娘们儿就没安好心。咱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别听她胡扯。”
刘熙一把甩开了盛年的手,顷刻间火冒三丈:“听她胡扯?她说你什么了?我娘家出事儿,给你打电话你不接。你二奶找到家门口和我谈条件,你现在跟我说我别闹了?还……还人家吴祈宁撺掇的?她撺掇你上炕的?是!她不是好人!我就恨她告诉我的晚了!盛年,你今天也不用说别的,拍着胸口说一句:你睡过人家宝娜娜没有?是不是全世界的娘们儿都合起伙来诬赖你三贞九烈的大好人?”
盛年少有的哑口无言,他看着这样的刘熙,居然有种深刻的陌生感:刘熙从来不是这样儿的!刘熙温柔,懂事,隐忍,好哄,正牌儿少奶奶的出身,善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辈子拿手好戏就是掌握分寸。
她那么爱他,什么都顺着他,以至于盛年产生出一种错觉,刘熙比他妈都爱她。她会原谅他的一切错误。你什么时候见袭人和宝玉吃过飞醋?
刘熙爱盛年,一如定理一般不需要证明。
可是这么多年了,这定理看起来忽然要变了。难道真有这么一天?三体告诉人类,物理学成了狗屎?
盛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小熙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也就是不得已。你这些年跟着我,看我什么时候出过大格儿?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公司?你相信我,我也是不得已应酬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