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让这傻孩子白忙活啊。
李方林如梦初醒,这才想起来回款的事儿,兴冲冲地回头嚷嚷起来。
吴祈宁电话里听着李方林把好消息传达给了乡亲们,大伙儿轰然叫好儿,这就要收拾东西回家,这才放下心事。
毕竟天凉了,再闹也不舒坦了。
这也算另类地顺天应人。
大娘们过日子都仔细,不但马扎儿竹竿儿都收回了家,就连写了血淋淋红字儿的大白布都拿回家去盖白菜了。
李方林自告奋勇兼怕吴祈宁赖账不给,口口声声说要到灵周科技帮闲。
吴祈宁笑一笑:“你来吧,咱可说好了啊,不给钱,光管饭,给我当机动大队,回头听我招呼。”
李方林这些日子让吴祈宁支使得团团乱转,居然觉得这日子过得十分有趣,电话里高喊一声:“得令。”挺开心地回家洗澡去了。
吴祈宁苦笑一声:“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刘熙不太明白:“咱们就这么听李工的?他让咱撤就撤?”
吴祈宁抱起来自己的马克杯,深深地吮一口红糖水:“既到戒台宝寺,何不悟彻洞天?咱们不经意地已经掺和进祁连制药的这一场宫斗戏里了,那也只好选一边儿了,陪着您家盛川天天儿的看新闻,我押一宝,没准儿李工这回就能赢。”
刘熙眨眨眼:“那赢了又如何呢?不瞒你说,我看这抽风欠款的毛病只怕从根儿上治不了,人家是国企,多大势力啊?汗毛都比咱们腰粗。你说就是换个领导,这换了汤还能换了药吗?这一笔给了,下一笔欠着,也是一样。哼哼,要不然他们做大做强呢,该着上家儿的原料,霸着下家儿的行市,傻-----逼都能抖起来。”
吴祈宁一把捂住了刘熙的嘴:“我的亲姐姐!慎言!你还嫌咱们的祸小是吧?再有,你还敢想以后?我可想不到那么远。只要这一笔欠款哄回来了就算完事儿大吉,咱们都要拆了,你忘了?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哪怕以后洪水滔天也不关咱们的事儿了。鲁迅先生命好,死抗日战争之前了。咱们得见贤思齐懂吗?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刘熙一愣,嗫嚅道:“那还真不干了啊?多可惜啊,干了那么多年了……还是一高新科技企业,别看换了五个总经理,这可才传到穆骏这个二世祖啊。哎,吴祈宁你这是要嫁一末代皇帝啊。哎,你怎么还乐,你不着急啊?”
吴祈宁一笑:“您放心,末代不了,他们谁也不傻。这不墙里开花墙外香呢吗?要不然你以为盛年这些年在外面忙活了些啥?”
说到盛年,刘熙眼珠一转,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今天你给谁打电话?说了那么半天?怎么还有个女的哭哭啼啼的?你还跟她没完没了,我说你丧不丧啊?”
吴祈宁心说坏了,赶紧强自镇定:“没谁。”
刘熙白她一眼:“你瞅你那模样儿,活赛一个说瞎话儿的爷们儿。跟宝娜娜联系就联系呗,你敷衍谁呢?”顿了顿,咬着牙说了一句:“我又没拦着您联络新奶奶。”
吴祈宁皱了皱脸,揉了揉太阳穴,赶紧说软和话:“我不是怕说了你生气吗?”
刘熙没好气儿地“哼”了一声,眼圈儿又红了:“总是你们三个多嫌着我一个。”
吴祈宁双手投降:“什么叫我们三个?又不是我招来的那一位。你跟我呛什么啊?姐姐。别哭了,何苦来呢,伤气不值当的。”
刘熙抢白道:“你管我叫姐姐,就不许跟那个狐狸精联络!”
吴祈宁翻个白眼,心里把盛年骂了狗血喷头:“嗨嗨嗨,怎么这也带分拨儿的。我这不是也想替你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么?不识好人心劲儿的。”
刘熙转头看着吴祈宁:“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儿?”
吴祈宁软软地叹了口气,看着刘熙的脸子说:“宝姐,啊,不,宝娜娜并没说什么,就是跟我哭了大半天。人家不说,咱也不好问是为什么。不过我听黄凤说啊,盛总对她不好,很冷落。”
刘熙听了半晌没说话,好久才冷冷地哼了一声:“她以为这些年,我过地不冷落么?”
吴祈宁眨了眨眼,那一刻,她是真心有点儿相信也许盛年就是单纯肾虚。
正胡思乱想着,吴祈宁的手机再一次乍然大响。她一激灵,现在超烦有人打电话找她。这世界怎么就不能把她忘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