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补了一句:“是香草的。”
他很明显的一愣神,可惜她的脸上没什么有迹可循的表情,裴彻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很缓地说了句谢谢。
歉也道了,礼也送了。谢宜珩想了想,自己也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她说:“那我先回去啦?”
“好,”裴彻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说:“还麻烦你特地拿上来,下次请你吃饭。”
这种敷衍的场面话谢宜珩听得多了,也没往心里去,礼貌地说了句好,就回去接受莱斯利的批评教育了。
…
哈维坐在实验室里核对数据,见到裴彻终于回来了,顺口问了句:“谁找你啊?”
裴彻掂着那盒沉甸甸的泡芙,有点发愁。这里是正儿八经的实验室,在外间的时候还能喝口水,但是吃东西就太过分了。他在室内环视了一圈,最后还是把盒子放在了门口的置物架上,说:“路易莎。”
哈维星星眼,拉长了调子起哄:“哇哦——”
裴彻置若罔闻,反问他:“对完了吗?”
“没呢,你也不看看这有多少页。我寻思着LIGO的所有工作人员就地猝死算了。”仗着爱德华不在,无拘无束的哈维大声抱怨着:“这是人干的活吗?”
“别拐弯抹角骂自己不是人了,”裴彻递给他另一个文件袋,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一起干完,明天你就不用过来了。”
哈维绝望得想找根导线勒死自己,他扫过一列列的数据,终于想起了什么,一拍桌子:“你就是打算明天继续和路易莎打情骂俏!才把我支开!”
这人最近被阿比盖尔的事刺激得有些疑神疑鬼,裴彻没好气的睨他一眼,说:“你明天不是要去测算反射镜的精度吗?”
哈维被一瞬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听到这句话才如梦初醒,尴尬地笑了几声:“别骂了,我立刻干活。”
…
爱德华这个无良老板疯狂压榨员工,说是今天交的方案绝对不能拖到明天。谢宜珩还被莱斯利强行要求简化设计方案,以此把识别速度提到最快。她被工作狂和强迫症一起压榨,连晚饭都没吃,紧赶慢赶终于做完了第一层的结构设计,莱斯利才放她走。
谢宜珩和莱斯利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迎接两人的只有一场华盛顿州特有的大雨。
一老一少在加州住了几年,习惯了加利福尼亚热情的阳光,出门几乎没有带伞的习惯。两个人站在控制中心的门口面面相觑,谢宜珩在uber上打了十几分钟的车却一无所获,只好对着连绵不绝的雨叹气。莱斯利眼看着自己约会要迟到,急得跺脚:“楼上总还有人吧?我去借把伞。”
谢宜珩拉住老教授,好心好意地劝他:“这个点除了爱德华没人会在这里快乐加班了。首先,爱德华也是加利福尼亚居民,他不带伞的概率和咱们应该是相等的。其次,我不太建议您好不容易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之后,再次出现在爱德华的面前。”
最后半句“你要是过去找他,他把方案毙了,又让咱们回去加班那这是何苦呢?”她没直接说出来,但莱斯利能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逻辑清晰,有条有理。大家都是学计算机的,莱斯利完美地被她说服了,于是跟她一起在屋檐下叹气。
谢宜珩看了看手机屏幕,uber上还是无人应答,她又饿又累,说话都带着几分抱怨:“谁会天天带伞啊。”
莱斯利冷不丁地开口:“英国人。”
老教授诚恳地望着她,又添了一句:“比如你的老师亨利。”
谢宜珩说:“您这是刻板印象…”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谢宜珩以为爱德华下班了,赶紧往里面瞄了几眼探察敌情,却意外地看到了两个非常具有英伦气息的身影。
是裴彻和哈维。
哈维眼尖,也看到了她和莱斯利,热情地打招呼:“你们也才下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