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头转向地走到座位,陆惟名还没来,也不知道是吃饭没回来,还是在宿舍午休没下楼,沙鸥拿着保温杯,自己晃着虚浮的步子去打了热水回来,往座位上一摊,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心慌的厉害。
就连旁边什么时候坐了人都没察觉。
陆惟名中午神经错乱地带着一帮体特跑去商业街,吃了一顿冰激凌火锅后,透心凉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现在,进教室看见沙鸥趴在桌子上,本想再努努力,打个拉锯战,延长一下战略时间,可一垂眼,就看见沙鸥埋头露出的半张侧脸,心霎时提到了头顶。
原本冷白的皮肤上,透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连半阖着垂下的眼角都有些泛红。
“哎”陆惟名谨慎地碰了碰他的放在桌面上的手,本想问他怎么了,却被对方手心中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沙鸥,起来!”
陆惟名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战术战策了,忙不迭地将人扶起来坐好,沙鸥皱眉,吃力地抬了抬眼皮,刹那间就对上了陆惟名写满了焦急的双眼。
他眼底红血丝密布,出口的声音也嘶哑的厉害:“回来了?冰激凌火锅好吃吗?”
“吃你大爷!”陆惟名直接上手,手心贴在他额头,一探,才惊觉沙鸥烧的厉害。
“走!请假去医院!”他心急如焚,不由分说地要把人从座位上架起来。
沙鸥脑子清楚了一点,格开他的手,淡声说:“去医院干嘛?你生病了?”
“我他妈......”陆惟名无语到了极点,耐着性子咬牙说:“我没事,是你生病了,烧成这样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沙鸥摆摆手说:“没烧,我出门才量的体温,还不够三十七度,就是有点迷糊,可能是没睡好。”说完还自己试了试额头的温度,“真的不烧啊,我没觉得烫。”
“废话!”陆惟名就不明白了,平时那么冷静睿智的一个人,生病的时候智商居然也会出现这种明显断层,“你自己试自己,就是烧着了也感觉不出来啊!别墨迹,快点,我带你去找杨老师请假!”
他们这边动静不小,前排的同学纷纷回头观望,不少同学看见沙鸥的脸色,也是吃了一惊,七嘴八舌地说着:“快去找老师请个假吧!”“霸霸你脸红的不正常啊!嘴唇都干裂了!”“去医务室吧,对了这节杨老师没课,应该在办公室。”“需要我们帮忙吗?”
......
陆惟名干脆把沙鸥胳膊往自己脖子上一挂,自动屏蔽了外界嘈杂的信号,不由分说地把人拖出了教室。
“哎,我自己能走,你先放开我......”
“老实待着!”
到了高二年级组办公室,还不等沙鸥开口,陆惟名三两句话就说明了原委,杨光二话不说开了假条,站起来穿上外套:“走走走,我陪你们去医务室!”
由于是省级重点高中,学生人数众多,故此一中的医务室不同于普通学校的规模,简直堪比一个小型的社区诊所,校医更是从中心医院返聘的执业医生,对于普通病症的诊断治疗,完全没有问题。
校医看了看沙鸥的状态,又用压舌片检查了喉咙,说:“嗓子发炎了,炎症引起的发烧,先量个体温,看看温度。”
不量不知道,一量连沙鸥自己都吓了一跳三十九度七!
陆惟名心急如焚,碍于杨光还在旁边,只好刻意稳着情绪问校医:“烧这么严重,需要去医院吗?”
校医说:“去医院也可以,不过这种情况到了医院也是输液,先把温度降下来,所以看你们自己的意思,在我这挂水还是去医院再检查一下,都可以。”
陆惟名还想说话,沙鸥抬手拉了他衣摆一下,轻声阻止说:“不用去医院,就在医务室挂水吧。”
高烧中的人说话声音都透着无力,向来清冷的一双眼睛烧得通红,陆惟名心里揪得疼,最终放弃了再折腾他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的念头,默认了校医先退烧的提议。
医务室分内外两间,外厅是检查室,内厅是输液室,用一道磨砂玻璃门隔开。
陆惟名先扶沙鸥去输液室床上躺好,脱了他的外套挂在椅子上,校医配好了药袋,拎着走了进来。
扎针输液的时候,陆惟名就站在一边看着,沙鸥手背劲瘦,青紫色的血管隐含在白皙的手背皮肤下,非常好找,一针到位。
校医调整了一下点滴速度,说:“一共输三袋,没药了叫我。”和杨光点了下头后,就出了输液室。
陆惟名拉过旁边的椅子,在沙鸥床边坐下,说:“杨老师,您后面是不是还有课呢?我在这守着他就行,您回办公室吧。”
杨光看沙鸥烧得厉害,有点迟疑:“你自己在这可以吗?要不我再喊一个老师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