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几次，温砚凌晨两三点回家还要给她打电话，纪汀心疼他，便勒令禁止。
但是她也没有太多时间来烦恼这件事，因为求职申请季已在眼前。
每年八九月，都是外资投行招第二年暑期实习生的时候。
纪汀其实也没有特别明确的工作方向，但是在投行里能获得不小的历练，于是她也投了一波简历。
外资行筛选的程序特别复杂，要经过一个网测，然后是视频面试，利用AI打分，再然后才是一轮又一轮的人工面试。
纪汀一共投了十几家公司，每一家都是这样的车轮战，因此她的生活也变得异常忙碌，几乎每天早上都能收到新的通知邮件。
但即便很累，她的目标还是依然坚定清晰。
十一月中旬。
在纪汀的充分准备下，她成功地拿到了四家公司的终面，其中有两家总部都在纽约，要求她前去面试。
她坐上megabus，眼看着两旁街道越来越热闹，最终进入曼哈顿城区。
MGS的总部。
极其气派的写字楼，一尘不染的落地窗，来来往往的商务人士。
两百多年的历史，上万亿的金融帝国。
连电梯间都富丽堂皇。
会议厅里，纪汀面对年薪千万的MD（基本上是外资最高职级），很明显地感到扑面而来的气场威压。她心里打着鼓，尽量微笑着让自己的陈述有理有据，不露丝毫怯意。
曾经所有的过往，似乎都为了这一刻落下注脚。
阿砚哥哥跟她讲的那些故事，忽然一下子照进现实，纪汀有种仍然身处云端的错觉。
直到面试终于结束，到楼下咖啡厅里买了一个香草冰激凌，清甜的奶油味儿丝丝缕缕沁入肺腑，她才对温砚的经历感同身受起来。
——年轻的时候，一定要多去外面看一看。
感受一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少精彩。
四个月的交换生活眨眼飞逝。
学期结束，正好临近圣诞节。
纪汀和田佳慧两人飞去了波士顿，打算在那过节。
平安夜。
街上游人如织，彩球、松果装饰的圣诞树随处可见。铃声叮当作响，每个人脸上都是开怀笑意。
两人漫无目的地逛着。
广场中央有一棵很高的圣诞树，前面有乐队驻唱，正在演奏旋律熟悉的《Jingle Bells》。
地上有着点点白雪，彩灯映照，交相辉映成温暖的橘色光芒。
在这片热闹中，纪汀感到了简单纯净的快乐。
两旁的小店卖的新奇小玩意儿让她爱不释手，不一会儿，手上的购物袋便满满当当。
她还特意买了一个圣诞花环戴在头上——是由冬青枝叶编织而成，赤红的小果子点缀绿意，寓意着平安喜乐。
节日气氛正浓，店主是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给两个小姑娘送了巧克力，眼角皱纹显出慈祥：“尝尝看，很甜的。”
“谢谢您，平安夜快乐！”
“平安夜快乐，sweetheart。”
纪汀又去买了一杯热可可，杯中冒出顽皮的潮气，她像小猫一样试探般地伸出舌尖感受温度，却差点被烫的叫出声来。
田佳慧挽着她的手，开心地道：“我会永远记得这里的，多难得。”
纪汀也朝她弯起嘴角，笑容在呼吸的白烟中升腾。
是啊，不论他们以后有怎样的机缘，能够到达多高的位置，都一定会永远记得这段宝贵的经历。
口袋里响了一声。
纪汀把纸杯交给田佳慧，从兜里掏出手机。
是一封邮件。
她点开，指尖却倏忽顿住。
【Wele to MGS……internship offer……】
【Congratulations!】
纪汀大脑一阵空白，猝不及防的惊喜从四面八方奔涌过来，将她密不透风地包围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