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否定了所有……”哲顺说。
“不不不!哲顺,犹如你的茫然困惑,我亦如此。我来不及否定,只是对此感到无奈。为我失去的爱情,失去而又像是在草原上燃着一点星星之火的爱情。像那个只愿杀死一个男人的男人,我们都在大流里感到无比困惑。我同样赞成那个女人追逐自己内心的渴望而远远离开,却也无法忽视唯一而漫长的爱情被丢在角落里的哀伤。我一面追求绝对的自由,一面追求将心永恒束缚在另一颗心上。我知道那会使我在漫长的时间里感到厌倦,但我仍然忍不住想要如此。矛盾为难而隐隐期待,感到自豪。”
“因为站在大流之外,当自己是唯一醒着的人,高高处俯瞰别人的自满吗?”
“不是这样的。我们都是醒着的人,正是因为渴望爱情最原始的纯净与执着,唯一与永恒,才会常常感到孤独,为此迫不得已破碎一份以为会永恒的爱情而寻找一份新的永恒。这像是被逼迫的自由,我们是迫不得已的爱情追逐者,只是破碎的爱情留给世界太多的残渣,迫使我们在残渣的荒废空气中,走着走着,就忘了,忘了最初的初衷,因为累了,停下来,才发现身旁都是停下来的人,我们像是老去,身躯消瘦,意志没有了壮年肆无忌惮的冲闯力量,迫不得已的对生活妥协,停下来朝圣爱情,却不能再追逐。生活如此美丽而劳累,我们都来不及休息,又怎么还有力气在意,一再试探内心之中,一个人与其他人之间存在的不同意义呢!”纹身姑娘对此仍是一副无能为力的姿态,她是个多么慵懒的人。
哲顺对消沉的纹身姑娘很不满意,他正站在爱情的道路上,不顾一切的准备好撒开脚步狂奔,不愿纹身姑娘如此失望,他说“偶尔,我们总得做挑战世界秩序的人。”
纹身姑娘嗤笑说“城市的霓虹灯,早已比漫天星空更迷人。那个藏在世界边缘的人,你眨眼就能奔去他的身旁。你看,那个新婚男人的妻子,他轻易的找寻到这个世界里隐藏起来她不能拒绝的男人,眨眼去到天涯海角,让丈夫找不到。我们都是平凡的男人女人,同样拒绝不了这个世界繁华美丽的世界,谁也不会比谁更高尚,更偏执。”
“非得如此不可吗?”哲顺说。
“是的,启蒙于原溪,成熟与我见到的你,离开仍在咆哮的那个男人的女人。”纹身姑娘说“我确定,我是个深爱原溪的女人,固执的偏执的,近乎骄傲的以为是这个世界最深沉的,最伟大的,可是,我仍然会时时想到,哲顺是个很好的男人,来过小楼不久后离开的厨师男人是个迷人的男人。即使,我为此感到羞愧,憎恨我的心意违背我对原溪偏执的爱意,我仍然如是想到。如是赞同道,若是没有原溪,原溪一旦离开后了无音讯,我或许会嫁给一个不叫原溪的男人,并为此感到欣喜,幸福。”
“那只鸟呢?”哲顺说。
哲顺知道,纹身姑娘是一个厌倦世界的疯狂女人,她在撒谎。
小楼的咆哮持续很久,男人手中的刀惊吓到邻居,他们报警。警察赶来后,拿走了那柄刀,男人面对自己的父亲,看到父亲脸上那些浅显的皱纹,软弱藏在角落无声哭泣。警察特意前来与纹身姑娘问候,乐呵呵的交待她防备那个精神受伤的男人。纹身姑娘点头答应,承诺下次会尽快报警。而她靠在花纹的墙壁上,默默听着穿过墙壁传来的,那个男人的呜呜哭诉声。毫无意义的一句话“冰冷的夜,翻滚的人,无眠。”
老太婆说“年轻人从不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老头子喝点酒,现在看来是个好事。”
哲顺躺在窗户前的躺椅里,和衣而眠。夜空之下,小屋前的河流里,晃荡着一轮弯月。
☆、第 17 章
哲顺很满意。
纹身姑娘是个无比聪明的姑娘,对于哲顺几日不回家这件事,她不曾询问哲顺,定然也是猜测到哲顺正是在做一件坏事情。但她表现得毫不在意,正是哲顺渴求的,他害怕她的冷漠,骄傲的说“你走,离开名典小屋。”与老太婆相处,是件很容易的事,哲顺犹记得她凶悍的样子,如今看起来她只留下慈祥的一面。更好的是,老婆也同纹身姑娘一样,不问哲顺不回家的理由,也不逼迫他离开。闲暇时,老太婆一个人缅怀逝去的老头,对哲顺说“他是个狡猾的家伙,我愤怒责怪他,他总能嘻嘻笑着,为自己辩解。他常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辈子,他也没能改过,哲顺,这话送给你。”哲顺乖巧点头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