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瑶系上安全带,语气不以为然:“要是我素面朝天没被人认出来岂不是很丢脸?我必须要弄一点丝带儿,显得我特别随意但又有范儿。”
荆羡从前不理解那些明星在机场全副武装的特殊装扮,因为这样真是特别显眼,很容易被跟拍到。
现在她懂了,原来他们是生怕自己和路人混淆,只能选择刻意的“低调”。
红绿灯间隙,宁瑶拉下口罩,给好友看了眼过敏处。
老实说不太严重,就下巴那圈红红的,和她天生嫣红的唇几乎融为一体。
荆羡笑出声来:“我觉得还行,除了有点像香肠嘴,清淡饮食静养两天不就完事了吗,非得千里迢迢赶回来看医生。”
“你特么有没有同情心?”宁瑶无能暴怒:“超级无敌刺痛,晚上洗澡碰到热水就跟过火焰山似的,整张脸都能烧起来。”
这滋味荆羡也经历过,她闭上嘴,没再嘲讽。
不多久,医院到了。
荆羡一回生二回熟,帮忙挂了皮肤科的号,又陪她去候诊大厅坐着。
工作日的七点半,人不算多,两人上回火锅店一别,许久未见面,这会儿互相疯狂吐槽工作生活上的不如意,时间过得很快。
因为来得早,宁瑶的号子是第一个,没多久电子系统正式叫号。
知道这姑娘胆子小,荆羡想陪着她进去,谁知道里头坐了个唇红齿白的冰块脸医生,年纪轻轻异常严谨:“一人一诊,家属免进。”
荆羡无奈,瞧着宁瑶一步一回头的可怜模样,于心不忍:“别怕。”
冰块脸毫无人性催促:“麻烦快点,后边还有患者。”
宁瑶只得小跑前进。
荆羡坐在长椅上开了局游戏,玩到十五分钟自己这边有个小学生打野说要上课挂机了,大优势被翻盘,她气得锤了胸口好几下。
正郁闷呢,宁小花出来了。
这厮像是吃了春.药,进去时一脸愁容,眼下没了墨镜的遮掩,眉梢眼角都染着羞涩。
荆羡:“?”
宁瑶凑过来,压低声音:“他好帅啊,名字也好好听,叫厉灼。”
没等荆羡回应,她一人自说自话;“比我们剧组那些涂脂抹粉的娘炮man多了,而且他还看了我的腰和背,四舍五入,我被他看光了,这要在古代我俩必成亲。”
荆羡:“……”
宁瑶双手合十:“我必须抓住机会,希望我的过敏晚点好。”
荆羡不想和花痴说话,从她手里拿过处方单去药房,宁瑶神游天外地跟在后边,蹦蹦跳跳,一脸思春期,活像回到了少女时代。
可惜她的快乐没能持续多久,中途经纪人来电话了。
宁瑶接完,本性毕露:“操,我还想在临城舒坦两天,老巫婆追来了,十分钟后下高速。”
荆羡把配完的药塞给她:“我送你过去?”
宁瑶摇头:“她让我把定位发过去,我估计她不亲自押送我上车不放心,算了,你忙你的吧。”语罢,她又一把搂住好友,笑得暧昧:“I will be back,下周厉灼哥哥还得帮我检查身体。”
荆羡一身鸡皮疙瘩,挥挥手溜了。
门诊大楼连着住院部,过了长廊后才能从电梯下地库。
她一边走路一边看白婧在群里分享的周计划,没留神和人撞了个满怀。
是个相当瘦弱的中年女人,居然能被她撞得倒退两步。
荆羡连连道歉,抬眼又觉得眼熟。
女人先行认出她来,很是惊喜地扬起笑容:“你是那天摄影展遇到的姑娘吧?”
荆羡眨眨眼,想起来了,对方当时带了个轮椅上的病重小孩,给她的感官冲击相当大,后来整个周末她都有些压抑。
荆羡挺为小女孩唏嘘,“您女儿在这里住院吗?”
“对的。”女人点头,沉默半晌,看着她:“冒昧地问一句,那幅《希望》是姑娘你买下转赠我们的吧?”
荆羡笑笑,没说话。
女人突然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哽咽:“谢谢你,若若很喜欢,照片一直挂在病房,她天天都盯着瞧。”
荆羡喉间苦涩,想到她小小年纪却被病魔折磨到骨瘦嶙峋的模样,终是不忍:“我能去看看她么?”
女人擦了把眼泪:“若若会很高兴的。”
两人上了住院部电梯。
电梯门一开,消毒水的味道散在走廊里,有些病房门口,更有股不太好闻的气味,一些缠绵病榻的病人们会有疮褥,换药擦身时那股味儿就会弥漫开来。
荆羡没表现出异常,反倒是女人频频回头:“不好意思,这里有点阴暗,我们是单间,很干净。”
荆羡摇头:“没事。”
尽头的病房门上有阿童木的贴纸,她瞧一眼,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