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很多天,段历大半夜被人扔在余家大门口的时候,整个人没哪儿受了伤,除了脸色苍白瘦了很多之外,看起来好好的。
但很快余牧雄就知道他哪儿不对劲了,他畏光。
段历被人弄进屋子里,一看到灯光就抱着头往角落里钻。
余牧雄只好让人先把灯关了,然后赶紧用布条把段历的眼睛蒙上,这才让段历镇定了一些。
然而紧接着又发现毛病了,只要有一点声音,段历就像疯了一样狂躁起来,甚至摸到了水果刀就往自己身上扎。
最后是医生赶了过来用一管镇定剂才暂时把人给稳住。
段历颓然地坐在客厅地上,客厅里一片狼藉,全是他刚才发疯给折腾的。他的身体呈现不正常的抖颤,医生说可能是长期处于白光直射和重度分贝的环境下,一直没有正常的睡眠,所以导致的心智失常。也不算大事儿,养一段时间就慢慢恢复过来了。
这时候余世华回来了,他双手插兜里,慢悠悠地经过大厅,目不斜视,当所有人都不存在。
还是余世华他三哥看到了他头上还没拆的绷带,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余世华头也没回地回了一句:“没事,死不了。”
听到余世华的声音时,段历的身体近乎本能地弹动了一下,本来已经被镇定剂弄得没有力气的双手摸索着旁边的茶几,拼了命的想要往里面钻。
余世华突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上楼的台阶上回头看过去,吹了声口哨,笑嘻嘻地朝发抖个不停的段历说:“哟,这不回来了吗,挺好的,精神不错啊。”
余牧雄沉声问:“你做了什么?”
余世华一摊手:“我能做什么?关我什么事?这不人好好的吗,还醒着呢,多清醒啊,多好啊,你看我的人躺这么久了叫都叫不醒。”
说完,他就上楼去了。
后来的事儿就那样了。
余牧雄终于撑不下去了,全面认输,愿意被流放出国,再不回来了。他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带着段历一起走。
杜世敬并不想答应这件事,但余世华告诉了他一件事:“我爸去国外之后住的地方我给他选好了,就在我妈隔壁。”
杜世敬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余世华很是坦率地说:“敬叔,你看人看得准,看我也看得准,你以前说的没错,我跟清清不是一路人,他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我也不想让他知道。让段历死很容易,所以我不让他这么舒服,他没资格那么舒服。我要他死也是要他死在我爸的手里。”
杜世敬半天才问:“就是这个原因?”
余世华想了想,神色逐渐地温柔起来,说:“清清不让我杀人,也不想让你杀人,我不想他不高兴,他每次不高兴就不理我,我特别怕他不理我。”
说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像个羞涩的小伙子。
杜世敬看着这样的他,忽然就被打动了。
余牧雄离开的那天,余世华还是去送了他。其他人都远远地待在后面,大部分都是杜世敬派来跟着余牧雄一起走的人,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余牧雄和段历都必须活在监视当中。
两父子坐在机场大厅里,很久都没有话说。
好不容易才不冷不热地说了几句话,余牧雄突然问:“如果他真的醒不来了,你会恨我吗?”
余世华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你最好别这么想。”
余牧雄也笑了,说:“还好,老子不止你这一个种。算了,就当是报应吧,也该有报应。姓杜的一天到晚要替天行道,也算他真替天行道了一回。”
余世华纠正他:“我倒是觉得你可能是不小心做过几件好事,难得有好报,全让我用来遇到他了。”
余牧雄嫌弃地看他一眼:“你算了,老子都懒得讲你,随便你以后怎么过。你这蠢狗以后能被他欺负死。”
余世华低着头笑了。
没多久,就有人来催余牧雄该去过安检了。
余牧雄被那人推着往安检走,再也没回过头。
余世华站在原地看着他越来越远,过安检的时候似乎是出了一些问题,停在了那里。只见余牧雄跟安检人员说了几句话,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那个打火机是余世华前两年送他的生日礼物,说是人生第一次正儿八经打工赚的钱,分两份,一份给他买打火机,一份给杜清荣买了书。当时可把余牧雄埋汰坏了,骂了俩小时这他妈就是站柜台的命,站一个月就够买个打火机,怎么不去要饭啊。
余世华转身离开了机场。
(-正文完结-)
颇多感慨,还是说两句。谢谢大家的爱,但不要争执啦,就希望大家都开开心心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