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个怪物啊。
被杨翰远一路搭着话，程彦仍然有胡思乱想的功夫，前一秒还在对着他笑，后一秒又变得呆呆的，像魂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杨翰远看得心头像在滴血，但仍在程彦面前勉强维持住笑容，握着程彦的手却握得更紧。
平时僻静的花园并没像程彦所想的那样，只有几对眼里只有对方的小情侣在卿卿我我。
也不知道今天有什么活动，那里比平时热闹了许多，杨翰远牵着程彦的手走过去的时候，双双被里面传来的嬉笑吵闹声惊了下。
他们看过去，里面正在做直播的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也看了过来，程彦感受到突然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视线，竟下意识埋下头，将自己的脑袋往围巾里缩，然后整个人往杨翰远的身后躲了躲。
明明在外人看来，他的肚子在厚实宽大的衣服的遮掩下，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正常人也并不会觉得一个男人大肚子会是怀了孕，可程彦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的一瞬间，仍然控制不住蔓延出去的焦虑慌张的情绪。
他们会发现吗？会发现我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吗？
肯定发现了吧，否则陌生人为什么要打量我那么久呢？
他越想越惊恐，紧贴在杨翰远身上的躯体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杨翰远自然也发现了他异于平常的反应，手臂伸出去将程彦整个搂进怀里裹住了。
他一向擅长揣测琢磨程彦的想法，此时看到程彦的反应，也终于琢磨出来一些问题。
他低下头将唇贴在程彦额头细细密密地亲吻，口中不断轻声安抚他。
“……哥哥，不要怕，不要怕，没人会发现的。”
程彦的不稳定情绪逐渐平息下来，抬起半张苍白的脸冲着杨翰远安抚性地笑了下，结果反倒惹得他心头一抽一抽地痛。
“走吧，这边人太多了空气不好，我们回家去散步好了。”
才到没多久，就搂着人回了家。
回到家的杨翰远出奇的沉默。
并非曾经跟程彦吵架后刻意冷战的那种沉默，也不是因为疲累而产生的沉默，而是一种明明有千言万语想吐露，却最终选择沉寂下来的，复杂的矛盾的沉默。
程彦却以为他是在不高兴，满怀歉意地走了过去。
“小远，对不起。”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我……哥哥最近可能状态不太好。”
“是么？那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呢？”
程彦无话，小心觑着杨翰远始终没有波澜的脸色，心下笃定了他是因为某些原因在生气，哪怕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仍然绞尽了脑汁在思考自己这些天到底哪里做得不对。
“……哥哥没注意自己身体，不愿意多出去逛逛，最近状态不好，可能也没怎么理你。”
杨翰远笑了下，笑意却未至眼底。
“哥哥，亲我一下吧。”
程彦愣了下，随后靠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下，杨翰远在他要离开的时候顺其自然环抱住了他的腰腹。
“哥哥，你知道吗？你明明还怀着宝宝，我天天躺在你身边，却天天都忍不住想要抚摸你的身体，想要插进你的小逼里射精，我想和哥哥做爱想得快死了。”
程彦惊诧又呆滞地望向他，被杨翰远回以一个弧度更大的微笑。
“其实……我一直庆幸哥哥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也庆幸哥哥一直在乎这一点，这样哥哥就算以后想要和我分开，也要考虑很久其他人能不能够接受你的身体，哥哥是不是从来没想过，我心理其实那么扭曲……”他看着程彦，微笑逐渐淡下来。
“……可是，我不想看到哥哥那样，越来越在意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变得害怕见到陌生人，一天一天变得恐慌担忧，还不愿意和我说。”
程彦睁大了眼看他，嘴唇翕张了一会儿，却没吐出半个音节。
半晌，他好似有气无力地垂下头，眼眶里滚落下来两串满是热意的泪珠。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这样……这样真的好奇怪，我忍不住就要去想肚子大了以后别人会怎么看我，宝宝生下来长大了之后发现自己的妈妈是个奇怪的双性人会怎么看我，我控制不住。”
杨翰远捧住他脸吻干了他面颊上湿漉漉的泪水。
“没事的，没事的，我爱哥哥，我爱哥哥就好了啊，宝宝以后要是真的那样想的话，我们就不要他了。”
程彦忍耐住了眼眶想要继续流泪的酸意，却控制不住地抽噎，被杨翰远含住嘴唇摸进衣服里，手嘴并用抚慰了一番后，抽噎也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