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衍之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白皙，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左手的无名指有些扭曲，像是被人暴力的折断过，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留下的后遗症。左边的手腕上带着一只旧表。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我很穷”几个字。
可照理说，当初和他结婚的女人很有钱，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那种豪门家庭，给小孩子的抚养费，少数也是五位数起步吧？季衍之怎么会混到今天这么个地步。
顾清让心里被猫抓了一样，痒痒的，好奇的要命：“小季，你绐人当替身，多少钱一天？”
季衍之也没什么隐瞒，“现在这个剧组是三百一天，小点的剧组话，可能是一两百。”
顾清让惊了：“这也太低了，我上次那个替身，一天就一千多了，你还是武术替身，你是被坑了还是不了解行情啊？”
季衍之手里的叉子捏紧又松开，淡淡的笑了笑，“不是，我就是这个价。”
他的神情忽然变的古怪起来，笑容很勉强，“你也知道，我……做过不光彩的事，他们压我价格，也很正宜”O
“你没想过换一份工作？”
季衍之摇摇头：“我试过，但是都做不长，这张脸太容易被人认出来，要不就只能去餐厅洗盘子，还不如当替身赚的多一些。”
顾清让很是理解，季衍之当初火的一塌糊涂，这张脸谁不认识啊。
更何况像他们演员，大多数大学没读完就进娱乐圈了，除了演戏什么都不会，又能找到什么样的好工作。
顾清让一边扼腕，一边从袋子里掏了一份合同递给季衍之。
季衍之看到合同上的“签约”几个字，愣住了：“这是……”
“你先看看。”
顾清让把合同往季衍之那边推。
季衍之放下手里的叉子，两只手下意识的裤腿上蹭了蹭，然后才把合同接了过去，一张张的翻看。
顾清让快速说：“我有个工作室，里面的人不多，但在娱乐圈里都算是叫得上名字的，你要是有兴趣，我想签你，虽然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改变，但是这年头赚钱的方式不一定需要你在外面露面的，我见你声音很好听，我们工作室正好和一个直播平台有合作，你可以去那边做主播，现在声控那么多，你一定可以，再怎么样也比你当这个两三百一天的替身要赚钱啊。”
季衍之也没着急回答，他安安静静的把合同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
顾清让笑：“怎么样？要不要跟你顾爸……咳，顾哥混？”
季衍之把合同合上，手指轻轻将边角抚平，然后给顾清让递了回去。
他冲顾清让笑了笑：“顾先生，很感激你绐我机会，但是我……还是不去了。”
顾清让急了。
自从封晋走后，他的工作室就再也没能赚大钱了。
这季衍之虽然“劣迹斑斑”，可一旦咸鱼翻身，那可是他都比不上的摇钱树。
顾清让看着季衍之，“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说出来咱们可以一起解决。”
季衍之还是摇头，“顾先生，我知道，我已经很难再回到过去了，我如今在娱乐圈……像过街老鼠一样，要是过去，也就算了，脸皮子厚一点，总能活得下去的，可现在我女儿也慢慢懂事了，我不想因为我做的事情给我女儿带来什么影响。”
季衍之解释的断断续续。
顾清让却全都明白了，他在心里默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坚持，我就不强求了，只是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还救了我两次，好多好多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
季衍之倒也没客气，抬头：“我还真的有件事，想请顾先生帮个忙。”
“你说。”
“我女儿已经五岁了，一直没去上学，她跟着我也是受了不少苦，我想请顾先生能不能帮个忙，帮我绐她找个便宜一点的幼儿园、”
“这有什么难的。”顾清让当场应下：“孩子的教育上面不能省，这事包在你顾哥身上。”
季衍之千恩万谢。
“和我们工作室签约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要是哪天改变主意了，我这里可是随时为你开放大门的呦，嘿嘿嘿 ”
顾清让像是老鸨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姑娘一样。
到了晚上，顾清让趴在沙发上，一边看江一辰在厨房忙着做饭，一边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个季衍之倒是个实在人。”江一辰皱眉，“我以为他搭上了你，怎么也要捞一笔好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