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身?”罗安不解。
怀恩和周飞羽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深深地吐了口气,顺势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上。
“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被他们围着,却不知道如何该如何解释这个超自然现象,而我又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我,大概率,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
191.
这话说得有点奇怪,因为从根本上,每个人都是世界的外来者。
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根本就不是我从出生时的那个世界。
我不知道具体是哪个时间点让我们的世界产生了这样的交错,但大概率,是在和我遇见周飞羽的时间不相上下。
也许是那趟来N城的奇怪的飞机。
我是临时买的机票,飞机上人很少,我当时太累,几乎一坐上飞机就睡了过去,但总觉得没睡太久便感受到了飞机降落的动静。
我总觉得那八小时的飞行太过短暂,但或许是当时太过疲惫,困倦扰乱了我的时间感。现在仔细想想,自那之后我过了很久才回到L城,后来也没再去特意见过曾经的同事同学,自然也没有机会发现其中的差别。
比如母校校徽上一角突然出现的法国百合花徽记,比如学校吉祥物铜像马头的位置与我印象中相反,当时我问过怀恩,他说他没注意过,或许学校临时起意有意调换了方向也不一定。
又比如,我记忆中的《水浒传》,结尾是聚义梁山奸臣伏法,而当我在怀恩家重温时,结尾却变成了诏安后死伤无数的情节。
还有回到家时我的狗对我陌生的敌意,和父母之间总有种莫名的距离感。
而周飞羽身上的纹身仍是后来我见到的那一个,没有变化。
所以或许从头到尾,不该存在的只有我。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擅自创来,作为一个局外人,毫不见外地搅动了池水。
眼下的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192.
脑子忽然像是要爆炸一样。
我曾经觉得我可能是走了背字,被父母家人安排好的顺遂的人生路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般失去控制,来到了一个我从没想到过的分支,如今看来,也可能是这个世界对我产生的“排异反应”。
好端端的,屋外忽然刮起了大风,天色彻底阴了下来。
“救护车到楼下了。”怀恩替我披上外衣。
我听到了吵杂的鸣笛声。
“我没事。”我无力地说着。
我知道这话被现在的我说出来没有什么说服力。
我除了能自如行走沟通,但在普通人听来,我说的话句句惊悚,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起码不是脑子没事。
“没关系,就当去检查一下身体。别怕。”罗安一改平时的轻快模样,面色凝重地把我亲手送上了医务人员抬进来的担架,“总要让那帮混蛋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他们会付出代价。”
我不知道他说的“混蛋”指谁,但我觉得他和我想的肯定是两码事。
我看向周飞羽,他向我投来的目光写满了担忧,但嘴上还是说着:“别怕。我在。”
我就这么被一群人呼啦啦地围着抬到了担架上。被捆住身体,在左右两排医护人员的注视下一路被送往医院,兴师动众地进行着各项检查。
本来没什么事,但检查时间冗长,愣是给我饿到头晕,渴到说不出话。
最后居然还被医生强留下住了院。
我本来是真的很受打击,精神萎靡不振,但身体状态还算不错。可自从被迫换上了病号服,我就觉得我身体开始这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连脖子旋转的角度都变小了。
莫不是……
我违反自然规律,践踏宇宙准则,终于那个传说中的宇宙审判官发现准备将我的印记抹除,所以大限将至?
193.
我躺在单人间病房里,猜测了一下这次之后可能收到的天价医药费账单,顿时觉得自己之前的顾虑全都是无病呻吟。
来到了陌生的世界不说,坚持活了这么久,后知后觉地发现也就罢了,到现在居然要继承真实的巨额债务。
对了……这个世界的我去哪了?
我来了,他去哪了?
不会……还在这里吧……
我一想到这个世界可能会有两个“我”的可能性,忍不住再一次汗毛倒竖。
“崔……我苦命的崔啊……”病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罗安哭天抢地地冲了进来,扑到了我床边连连锤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