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停了下来,阎罗感觉到与这少年郎相似的气息,他抿了抿嘴,卷了卷衣袖,原本放在他面前的酒碗顿时一空,抬了抬手,少年露在外面的脚踝不见一丝伤痕,血迹也消失干净。
“阿谨这臭小子肯定又偷父亲的酒喝。”一道爽朗的声音从帘外传来。
阎罗隐去身形,消去了阁楼中属于他的一切存在信息。
帘布掀开,与少年郎尤其七八分相似的青年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一身上带着肃杀之意的中年男子。
“父亲,您看,果然又是这样。”青年指了指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叶怀谨。
“让他睡吧。我们爷俩喝。”中年男子将小儿子抱到了一旁,取下身上的披风为他盖上,见小几上的酒坛与酒碗,招呼着大儿子。
“父亲,您确定要将这酒分给我品尝?”青年一脸疑惑地看着父亲,“平日里你藏这酒可跟藏宝贝似得,防我可跟防贼一般哦。”
“喝,还是不喝?”
“喝喝喝,当然要喝了,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嗯。”
“嗯?”
“来,父亲,我敬您三碗,我喝完,您随意。”
阎罗站在一旁,看着这父子三人,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他走到窗前,满眼尽是桃花,他回头看了一眼蜷缩在地毯上酣睡的少年,笑了笑,跃出窗户。
花开花落,几年光阴如逝。
坐在殿上,看着判官送上来的名册,当眸光滑过一个人的名字时,阎罗不由得愣住。
叶怀谨。
他目光微微往下移,死于战争。
“大人?”等着他朱笔批下的判官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
阎罗回过神来,合上了名册,抬眸看着一脸诧异的判官,说道:“我一会批好了再给你。”
“是,大人。属下先行告退。”判官行了一礼后,退出了阎罗殿。
阎罗仰头看着天花板,不由得笑了一声:“不曾想,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他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走出大殿,行色匆匆的小鬼们纷纷驻足朝他行一礼后方才离开。
站在柰河边上,看着河对岸的那条长队,阎罗一眼便发现了那人的身影,他一袭白衣,头发微乱,亦趋亦步地跟在人群后面,阎罗踏过奈河桥,朝孟婆点了点头,径直朝那人走去,或许失去了原本的灵敏,直到阎罗站在他面前,他也没有察觉。
“你是何人?”站在那人身后的中年女子将那人拉到了身后,神色凛然地看着阎罗。
女子的举动引起了走在前面的两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回头,见女子与少年被一人拦住了去路,便围了过来,将他们俩挡在了身后。
中年男子身上依旧环绕着肃杀之意,青年男子也是一脸的警惕。
阎罗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出现意义何在,他拧了拧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带着歉意说道:“抱歉,我认错人了。”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便转身离开。
只听一声高喝:“阎罗哥哥,是你吗?”
阎罗脚下一顿,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他转过身看着从父母兄长身后走出来的少年郎,那双墨色的眼眸盯着阎罗,过了一会,少年粲然一笑:“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那天是我在做梦呢。父亲,母亲,大兄,这就是我跟你们提起的那个没有惊动阿黑阿白进入我们家桃花林的那位阎兄。”
叶家父母兄长面色凝重地看着阎罗。
“阎兄,你……你也出事了么?”叶怀谨一脸关切地说道,“那日我醒来便没有看到你,问父亲和大兄,他们说他们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我脚上也没有任何伤痕,就连袜子的血迹也没了,大兄还笑话我说是我做了梦。”
阎罗笑了笑。
“阎兄,你怎么也来这里了?莫不是……你前些日回了王城?”见阎罗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叶怀谨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也是因为被皇帝的军队屠城而……失了性命么?你若是不回来该多好,那便可以躲过这一劫。”
“我……本就是这的人,我的名号是阎罗。”
☆、番外二 和谐有爱一家亲
傅延罗从梦中醒来,天色已是大亮,阳光透过遮光板的缝隙洒落在身上的薄被上,他半眯着眼睛看着睡在隔壁的龙牙,眸光依次从他的额头、鼻梁,唇瓣上滑过,忆起方才的那个梦,不由得抿了抿唇,多久,没有做这个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