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与风“嗯”了声。
接着就把事情经过大致讲述一遍。
原是那赵勇刚,自年轻时起就不是个本分人,在家他敢猥亵自己的继子,在外面也不可能手脚干净。
凡是做过必留痕迹,席与风早在半年前就派人盯他,顺便打听从前的事。在听说赵勇刚这两年经常会去当地的福利机构做义工后,席与风便往那边多拨了些人手。
为拿到确凿证据,还向该福利院捐了钱款,以此取得院长的信任,在院内多个隐蔽角落安装摄像头。
在这样天罗地网般的监视下,赵勇刚很快就露出马脚。
听到这里,江若心头一紧:“他把福利院的孩子怎么了?”
沉默片刻,席与风说:“摄像头拍到的是他把手伸进孩子的裤子里……院长看到监控后及时赶到,没有造成严重后果。”
“后续福利院给孩子们组织了体检,我也安排了专家去给那边的孩子做心理疏导,相信多少有一些作用。”
安静持续了两三分钟,江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你。”
见他终于说话,席与风松了口气:“在电话里,你已经说过了。”
“不,这次是替孩子们。”
江若垂着头,嗓音也很低。席与风的心又悬了起来,想像从前一样去捏他的下巴,看他的表情。
手举起来却摸了个空,江若早有预判似的别开脸,身体后仰:“我没事。”
稍做停顿,又重复一遍:“这次真的很感谢你。”
语气诚恳极了,却让席与风心里不是滋味。
抬起的手放回去,伸进裤兜里没摸到烟,那种抓不住的空虚感再度来袭。
好在江若只是眼眶微红,并没有哭。
他其实是个很坚强的人。
回想江若屈指可数的几次流泪都是因为什么,席与风感到胸口窒闷,仿佛氧气尽失,不能呼吸。
聊完事情,江若在书房里独自待了会儿。
出来的时候已然平复许多,方姨正把菜往桌上端,招呼他道:“可以吃饭了。”
入席之前,门被敲响。
席与风去开门,看着他拎回来的蛋糕盒,方姨一脸愕然地问谁过生日,席与风抬下巴指了指江若。
“小江你过生日怎么也不早说……”方姨痛心疾首地琢磨补救措施,猛一拍手,“等下我给你煮碗面!”
江若说不用这么麻烦,随后看了席与风一眼。
或许方姨打来电话,的确不是他授意。
晚餐吃得还算融洽。
主要因为有方姨在,她以血糖高为由全程几乎没动筷,光顾着两个年轻人,一会儿说江若瘦了让他多吃肉,一会儿又让席与风吃完早点休息,还病着呢。
“我没事。”席与风接话道,“已经退烧了。”
“你说退烧不算。”
“谁说才算?”
“温度计。”
席与风脸色一沉。
方姨憋着笑冲江若使眼色看吧,面子比天大,就爱逞强。
江若秒懂,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吃完饭,江若本想早点走,奈何方姨非要给他做碗长寿面,让他在外面玩一会儿,马上就好。
江若只好在客厅里晃悠。饭后半小时不坐,是他作为舞者维持了十几年的习惯,可是室内也就这么大,转一圈就到了舞蹈室前。
要说活动身体,还是这里最合适。
席与风在身后问:“不进去看看?”
江若犹豫了下,为显洒脱,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席与风随后跟了进来,看见江若在窗前的那盆白龟前驻足,道:“有在浇水。我浇的。”
江若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要是放在以前,听了这无异于妥协的话,他极有可能直接扑上去献吻。
然而时过境迁,江若只好坦然自若地提醒:“龟背竹耐旱不耐涝,土干透再浇。”
“嗯。”
舞蹈室内安静空旷,是一个比书房还适合对话的环境。
不多时,席与风再度开口:“这里一直空着。”
他说:“和我一样,在等你。”
江若迟滞地产生后悔的情绪。后悔来到这里,后悔进这个遍布回忆的房间。
“等我,然后呢?”江若问,“继续‘帮助’我,让我越欠越多?”
席与风说:“你不欠我,是我自愿为你做这些。”
“那我是不是问过,你能帮我一辈子吗?”
“能。只要你需要。”
“可是你知道我需要什么吗?”江若被他过分肯定的回答弄得有些烦躁,“你给,我就必须要接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