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_作者:余酲(17)

2022-02-11 余酲 甜宠文 he

  奔跑着冲进写字楼,对前台说找席与风的时候,江若分明看到那小姑娘眼神中的犹疑,掏出手机正要自证,就听一道声音从旁传来。

  “是江先生吗?”

  江若扭头,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走过来,忙应道:“是的。”

  “席总让我来接您。”男青年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

  江若原以为自己会被带到顶层。按照电视剧的套路,总裁办公室都设在最高处,目的是方便站在落地窗前俯视整座城市。

  或者为了即便不关门窗,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做一些销魂乐事。

  结果电梯到十五层就停了。江若跟在男青年后头没走几步,到了一间大门虚掩的会议室门口。

  进到里面,席与风果然坐在长桌的一头,右手搭在座椅扶手上,左手拿着份文件模样的东西。

  同一只手,食指和中指间夹了支烟。

  听到声音,席与风掀眼,放下文件之后顺手把烟在旁边的烟灰缸里按灭。

  窗户是开着的,本就浅淡的烟草味四散开去,江若在离席与风不远不近的一个位置坐下的时候,已经几乎闻不到了。

  嗅觉捕捉不到的信息,转而由视觉补上。头一回在全然清醒的状态下观察这人,江若将眼前的和脑海中的一一对应,让模糊的细节变得具体。

  事后的清晨,江若曾醒来过一次。

  当时累得厉害,艰难地半睁眼睛,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床头,正在穿衣服。

  衬衫纽扣自下往上,一路扣到喉结位置。侧面视角更显此人肩颈下颌线条优越,稍一侧身,胸肌轮廓都能看个分明。

  而此刻,席与风穿戴整齐,让见过他衣衫不整的样子的江若有些不确定,好像那晚和眼前的是两个人。

  至少那晚的席与风是有温度的,不像现在冷静得过分,仿佛进来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缕无关紧要的空气。

  面对来者毫不遮掩的视线,席与风的反应是抬手看腕表,说:“你迟到了。”

  并非责怪的语气,而是陈述事实。

  弄得江若一时愣怔,半晌才给出回应:“……路上堵。”

  所幸席与风并没有打算同他计较,开门见山切入正题:“要什么,想好了吗?”

  江若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节奏。根据他的经验,这种类似敲诈的行为,被敲诈的一方应该竖起十足的戒备,至少先发制人划个范围,告诉他哪些可以要,哪些想都别想。

  不过也省去了浪费口舌的麻烦。

  江若便也直截了当地说:“借钱。”

  然后报了“三”打头的六位数,刚够安何的手术费以及后续的治疗开销。

  几乎是江若刚收声,席与风就从手边的文件里抽了张纸,反过来空白面朝上,推到江若面前。

  “卡号。”

  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快到江若行走江湖的一套谈判技巧都没派上用场。

  拿到卡号,席与风递给身边助理模样的青年,让他去打款。

  十分钟不到,江若就收到了到账短信,整整三十万,一分不少。

  纸和笔还在手边,江若在卡号下面另起一行,写下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证号。

  这才是他要求面谈的目的,当面给出承诺显得诚恳许多,不然怎么看都像个骗完钱扭头就玩消失的人渣。

  “我叫江若。”他把纸递回去,“这笔钱我今年内一定如数归还,如果您不放心,可以留个”

  “不必。”席与风看都没看那纸一眼,“这是你应得的。”

  短短几个字,让江若心口倏地一凉。

  是了,初次见面他就在讹钱,旁人不了解他的过去,亦不知他秉性,自是先入为主,给他贴上了另有所图的标签。

  他口中的“借”字在席与风眼里不过是个幌子,目的在于粉饰,让要钱的理由更冠冕堂皇。

  自始至终,席与风都站在高高的金字塔尖上,俯瞰无数个像江若一样为了苟活拼命挣扎的凡人,并不好奇他们为何会沦落至此。

  所以连他的名字都不想知道,因为根本没有互相认识的必要。

  不知过去多久,江若听见自己笑了一声。

  似在自嘲,又有几分释然的意味。他把那张纸收了回来,一边对折叠了几道,一边说:“既然席总这么大方,那我就不客气了。”

  席与风又问江若,还有没有别的想要,显是不想被他缠上,从此多了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江若问:“你觉得我还应该要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