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留在A市，不为别人，就为了这群孩子。
李欢，被说服了。
他爱怜的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发，比划着手语：李老师不走，只要你们愿意，李老师一辈子都当你们的老师。
孩子高兴坏了，咿咿呀呀欢呼着。
沐晨虽然看不懂手语，但也知道，确实成功了。
他激动的上前，一把抱住了李欢：“李哥，太好了。”
身后不远，叶鑫皱了眉。
然而，谁又在意他。
李欢把票退了，让李萍一个人回去。
李萍哪里放心，执意也退票，打算留下来陪李欢几天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给家里父母打了电话说明后，就是告诉沈离了。
李欢自己打的电话，接通后，那边的声音十分疲倦嘶哑，李欢笑道：“怎么，把你吵醒了？”
“没有，怎么了，欢子？”
“没事，就是和你说一声，我暂时可能不走了，你身体怎么样？”
“还好，你不走了，是田医生的意思吗？”
“哦，不是，回头我去看你，和你细说，小离，你声音听着不对啊，感冒了？”
“没有，等你来再说吧。”
“哦，那我先挂了。”
“嗯。”
挂了电话，李欢看着手机发了会儿呆。
李萍不由皱了眉：“哥，怎么了，小离哥那边有事？”
“不知道，有点不大对劲。”
“要不，一会儿送你到那边，我待上一会儿就去看看小离哥。”
“行。”
*
挂了电话，沈离撑着满眼的红血丝，眼睛涨的发疼，脑壳也胀鼓鼓的，可就是没法入眠。
他完全能够理解，李欢的痛苦了。
一宿没睡，对于不擅长熬夜的他来说，实在折磨。
可身体上的折磨算得了什么，心里的折磨那才叫人不好受。
冷墨白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如果真是冷妈妈，他又该如何选择。
原谅，亦或者追究责任。
沈离想，为了冷墨白，他也没办法选后者的。
冷墨白派来照顾他的人，送了早饭进来。
沈离哪有胃口啊。
病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沈离以为是医生。
让人开了门，结果意外，竟是莫绵。
莫绵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大明星出星的全副行头，一样不落。
进屋摘掉墨镜口罩，纯素颜很抗打，只是两个乌黑的眼圈有点拉颜值。
给莫绵做过一阵子经纪人，沈离很明白，她是黑眼圈体质，睡眠够不够从那双眼睛处就一目了然。
沈离心一紧，她昨天回的A市，昨晚没有休息好，足见冷家那边，可能闹的有点厉害。
“你出去吧。”拉了个椅子坐下，莫绵把房间里的人打发了出去，看向沈离，勉励支了个笑，“早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就不该批假让你走。”
“你哥家里怎么样了？”这是沈离，目前唯一关心的事情了。
莫绵没有要隐瞒他的意思：“很糟，非常糟，乱成一锅粥，我舅妈完全神志不清，清醒过来就暴力伤人，我舅气疯了，打了我哥好几顿，反正，一乱乱，家里已经完全没样子了，小离，为什么非要把我哥弄成这样，为什么非要把我家弄成这样。”
莫绵最后的话，语气还是平缓的，可看着沈离的眼神，却满是质问。
沈离觉得，自己现在被绑在了道德的十字架上，接受最凌冽的拷打。
他只是没想到，这第一鞭子，是莫绵抽下来的。
但是，他完全理解她。
这一鞭子，他合该承受。
然而，他没法回应。
为什么，说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吗？在这种时候，无辜是可耻的。
说因为爱吗？那恐怕只能被人骂一句去你妈的爱吧。
爱情不是捣毁别人人生的幌子。
沈离虽然早就做好了和冷墨白面对狂疯巨浪的准备。
然而，当那淬着尖锐的冰渣子的巨浪真的迎面拍来的时候，他一击就被敲的千疮百孔面目全非，无力无助无措感，彻底削毁了他当时信誓旦旦的勇气。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表达什么。
或许，还该再加一万个对不起。
莫绵叹了口气：“哎，抱歉小离，原谅我真的心太累了，我舅妈那个样子，我看的实在难受。我真不相信，能是她伤害的你。可那么巧，所有细节都吻合，她自己也认了，小离，事情到了这地步了，也不能说谁对谁错了，我就想问问你，如果真是我舅妈，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