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一点小口子。”盛绥安慰道。
“小口子用得着上绷带?”季维知戳穿他,皱着眉,摸着淤血的皮肤,“都青了。”
盛绥没答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季维知难受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东望西望,只能拿别的事哄他开心:“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我下去给你买炸酱面成不?”
等了半天没等着回答,季维知就当他默认了,起身下楼买吃的。
经过陆桐办公室时,季维知站住脚,思索再三后还是决定敲门进去问问。
“进来。”陆桐正在埋头研究病例,头也没抬。
季维知进来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在桌前默了半天。
陆桐这才意识到屋里有人:“是你啊?快坐,别杵着。”
季维知道完谢,开门见山道:“陆医生,我想知道二爷的伤势到底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桐说话很快,也一针见血,“保守治疗,加上后期他尽力做训练,恢复使用功能应该不成问题。但如果他想归队……恐怕不行。”
就算过了体检那关,体测和日常训练也会对肩膀造成很大的负担。
季维知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知道盛绥一直在为了新一期的招录在做准备,突然横生枝节,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怎么……我记得之前不是说……”季维知开始语无伦次。
“之前是之前。”陆桐摇头,“要是没挨这刀狠的,我确实没那么反对他回去。但现在不是我反对的问题,是他显然不可能通过考核。”
季维知茫然地看着他。
陆桐叹着气说:“这回幸亏他来得早,不然,如果失血太多或是不幸感染,他的右手可能就废了!”
之前的肩袖断裂加上这回二次损伤,再怎么恢复都很难回到退伍前的水平。
季维知心尖儿上那点软肉早就被掐得又红紫,连着十指都在疼。
“我知道了,谢谢陆医生。”季维知在外人面前一直很坚强,哪怕现在也能保持该有的礼数,“我还想麻烦问下,他两年前的伤是怎么弄的?”
陆桐皱眉,“具体原因我不清楚,只知道那是枪伤。子弹碎片陆陆续续取了一年多,情况直到去年才稳定。”
“枪、枪伤……?”季维知的手在抖,他摁住自己,强装镇定,“谢谢,陆医生。”
季维知晕头转向的,想走,却看不到出口,眼前是白茫茫一片。
这么严重的事情,却从没听二爷提起过。
这是上回盛绥说的“家法”么?到底犯了什么大事竟要遭枪子?盛绥在想什么,他为什么不说?
现在差点废了半只手,盛绥……现在心理状态还好么……
季维知脑子里乱糟糟的,脚步飘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走。
就这么拖着身子回到病房,他都没发现自己手上多了盒炸酱面。——情绪让他没法集中注意,可大脑却记得给盛绥买晚餐。
“二爷,我回来了。”
季维知见盛绥情绪不高,努力扬起笑容,冲他晃了晃手中的面。
“别忙了,你歇会。”
“没事,咱吃点东西吧?”
盛绥摇摇头,“不饿。”
季维知胸口堵得慌,又不能在盛绥面前唉声叹气。饶是有再多话想问,可盛绥不想说,自己也只好不问。
眼下最重要的是陪盛绥养伤,于是季维知努力调整好语气,如常地逗乐。
“二爷!”他笑。
盛绥仍是恹恹,没答。
“二爷,你理理我。”季维知诚心找话题,忽然想起俩人分开前说过的话,“咱聊点开心的?我瞧见了,玄关那摆着束玫瑰呢。”
盛绥一滞,随后僵硬地偏过头,否认道:“陆医生买的。”
季维知不明白,怎么这都不承认了,上赶着戳穿他:“不会吧?那花上头还沾着血呢,难不成陆医生也受伤了?”
“……”盛绥干脆回避这个问题,往被子里滑了滑,装作要睡,“时候不早了,你明天还有班,回去休息。”
季维知摇头,“那不行,总不能没人陪床吧?我留这儿。”
年轻人认准的事就没有能掉头的。
盛绥跟他争了两句,没拗过,只能让他留下。
季维知下楼买了点备用的日用,回来就躺隔壁病床上。
此后,季维知每天早中饭送饭,晚上陪 夜,需要加班的话就搬个夜灯来,拿被罩隔着光批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