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煦几乎是爬着过来的,跪倒在哥哥面前,浑身颤抖,两眼通红“哥……”
他的哥哥非常怕疼。
初中辍学之后的第一个暑假,林春晖就下了地,掰苞谷。那个时候,他经常穿着厚厚的褂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炎热的夏天,玉米地里简直像个大蒸笼,林春晖身上时常晖捂出来痱子,但他坚决不愿像林大民那样光着膀子在地里钻。因为苞谷叶子上边全是白花花的硬毛刺,在他第一次光着膀子钻进去的时候就把他剌得火辣辣地疼。
林秋煦见过他身上布满通红的道子、龇牙咧嘴地洗澡时候的模样。所以后来哪怕热得脱下衣裳像是浑身水洗,哪怕痱子一堆堆地长,也在没见哥哥光膀子下地。
他多怕疼啊。
这些殷红的血此刻像是要了林秋煦的魂一样,除了一声声颤抖的哥,竟再说不出第二个字。
120很快到来,谭明铠和林秋煦坚决挤上了救护车陪着去了医院,刚到医院没多久,林秋煦就扛不住昏倒在地,一测体温,居然因为过度惊吓已经烧到了40度。
秦霜焦急地陪着意识模糊的林秋煦输液,间或听见他迷迷糊糊还在喊着一声声的“哥”。
谭明铠则一步不离,一直守到林春晖做完手术,麻药过效人醒来。
“小煦怎么样了?”林春晖有气无力地问道。
谭明铠的手顿了顿,随后回答道:“他没事,他就是受到了些惊吓,在休息。”
“你……你有没有事?”林春晖又问。
谭明铠干笑了一声,笑容挤得十分勉强,丝毫看不出开心:“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林春晖有些不好意思,一时没转过来弯,呆呆地顺着谭明铠的话问:“那、我有没有事?”
“扑哧~”
谭明铠忍不住笑了出来,林春晖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好傻逼,脸上不自觉憋红了。不自在地就想扭扭身子。哪知谭明铠轻柔且坚定地按住了他,阻止了他的不老实。然后回答:“你也没事,”紧接着又说了一句:
“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副温柔神色是林春晖从未见过的,老谭看自己的模样,像是在看他的珍宝一般。林春晖呆呆地想,如果这是真的,他宁愿马上死在此刻,这辈子也无憾了。
只可惜,只怕就只是老谭对自己舍身相救的愧疚和感动罢了。
想到这里,林春晖心头一声自嘲,轻轻地拨开了谭明铠的手,“小煦一会儿该过来了。”他躲闪着目光说道。
谭明铠被拨开的手臂僵住了,脸上的温柔化成了几分复杂的纠结之色:“小晖,你到底在……”
“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好吗?我想喝粥。”林春晖不敢听他接下来的话,于是飞快打断了他。
他不敢跟老谭说什么情啊爱的话题。
可是谭明铠非要说,他定定地看了林春晖一会儿,又复说道:“小晖,你没有做任何亏心事,没有对不住任何人,所以你不用逃避谁。”
“即便真有人错了,也是我错了。”
看着林春晖湿漉漉的眼睛,谭明铠还想把话往下说,又想起医生的交代,说病人现在虚弱,不好有情绪起伏。于是生生止住了接下来的言语,想着来日方长,往后慢慢说与他听。
正在林春晖以为谭明铠就要起身离去的时候,只见老谭果然起了身,然后俯下身来,在林春晖的额头印上一个软绵绵的吻。
“你等着,我去给你弄吃的。”
直到谭明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这间病房,林春晖都还没从刚刚的惊呆中走出来。
他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呆呆地伸手摸了刚刚被吻过的额头,发觉湿意还在,凉意还在。是真的。
林春晖的心脏又开始擂鼓一般急速跳起,像是跑了1000米,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老谭他……他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都是他的错?
他是不是已经察觉自己对他的心意了,还是说他也……林春晖不敢往下想,因为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一个令人轻松愉悦的结果。
正当他的脑子里乱八七糟之际,一个意外之客突然走进了病房。
“小晖……,儿子!”
王爱花步子虚浮,神色哀戚,慌慌忙忙地扑到了床边,伸手就捧起来林春晖的脸开始哀痛起来。
“疼不疼啊儿子,现在感觉怎么样……”
林春晖还没从见到王爱花的懵逼中缓过神来。被王爱花掰着脸拉着手摆弄了好一会儿才张嘴说话。
“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