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宣佑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程礼正在浴室里洗澡。
刚刚闻宣佑说要来给他送饭、并且不等他拒绝就挂断了电话之后,程礼花了好几分钟时间才勉强撑着发昏发胀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拖着黏糊糊、汗兮兮的身体去浴室洗澡。
如果闻宣佑真的要来,那么自己最起码也要把身子洗的干爽一点。
本来以为最少也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没想到十多分钟闻宣佑电话就打过来了。
程礼不得不关掉花洒,带着冲了一身的洗发水白色泡泡去接闻宣佑的电话。
“闻总。”
“阿礼,你是哪一栋楼、哪一层?”
此时,闻宣佑其实已经站在了程礼租住的那栋楼楼下。上次他送程礼回来的时候,亲眼看到过他进了小区大门朝左拐的,而这个破旧的小区里,只有左右两栋6层楼。
事已至此,程礼知道拒绝没用,便只能回答:“你进小区之后左手边那栋,五楼。”
挂断电话,程礼也顾不上再仔细清洗,只胡乱把头发一冲,拿毛巾草草擦干身体,就去套刚从衣柜里翻出来的、还没来得及熨烫的白衬衣、黑西裤。
扯着皮带扎紧的时候,程礼听到闻宣佑的脚步声踏上了五楼。
他住的老房子没有电梯,每层有三户人家。程礼担心闻宣佑找不到自己住这间,便赶忙一边提裤子、一边跑到门口去开门。
程礼打开门的时候,恰好就看见闻宣佑拎着饭站在五楼狭小的楼梯间里,手里握着手机正扫视着自己面前的三扇大门。
“闻总。”
程礼叫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在看到闻宣佑的瞬间,本就因为低烧、洗澡跟快跑而微微泛红的面颊迅速蔓延开了两片诱人的红晕,趁着白皙的面庞和还在滴水的黑发,好看极了。
“阿礼,”闻宣佑眼神明了又暗,高大宽阔的身体就朝程礼走了过来,“发烧了还洗澡,嗯?”
“我……”程礼想说,不洗澡好狼狈、不想让你看到那样,可出口的却是,“好像已经不烧了。”
“你要出去?”闻宣佑撇了眼程礼穿戴整齐的衬衣西裤,问。
程礼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想体面一点地跟闻宣佑见面罢了。
“没有,就来接下你。”
闻宣佑的心情立马好了不少,昨晚因为时文远而起的燥闷也消散许多。他迈前一步,逼着程礼后退着进了家门。
“闻总,请、进。”程礼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立刻侧过身子做出一副请闻宣佑进门的姿态。
闻宣佑没着急进屋,而是伸出宽大干燥的手掌,撩开程礼额前的湿发、直接覆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程礼瞬间绷紧了身体,体温也跟着攀升起来。
“这么烫,还说不烧?”闻宣佑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先把头发吹干,然后量□□温。”
对于闻宣佑的要求或者说命令,程礼本能地服从。
他说了声“是”,就立刻后退两步,走向浴室的方向准备吹头发去了。
再不走,自己的体温还会再升高。这一点,程礼心知肚明。
闻宣佑跟着进了门,四下打量起程礼的新住所来。
房子很小、很旧,统共也就几十平米,连个厨房也没有。唯一还能看得过眼的,就是房间打扫的非常干净、并且因为家具极少而显得不至于太过狭隘。
“闻总,你坐。”程礼在浴室里吹着头发、探出半个脑袋,招呼闻宣佑。
闻宣佑顺着程礼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小居室摆着的单人床旁边,有一把竹椅子。
“恩。”
闻宣佑应了一声,走过去将带来的饭放在床头的小桌上,然后一屁股坐到了程礼的床上。
床上的被子叠的很仓促,有一个角都没来得及掖进去,就那样凌乱地垂在外面。
闻宣佑坐在程礼床上,忍不住伸手去摸那平整的床单,感受着上面几乎没有残存的程礼的体温、想象着程礼躺在上面安眠的样子。然后又一路向下,摸到了被子的地方,用手指戳着那垂下的一角,想要把它给戳进缝隙里去。
“闻总。”程礼吹完了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看着摆好的营养粥,由衷道,“谢谢。”
“没事。”闻宣佑吓了一跳,做贼心虚似的收回了手,又装模作样地重新坐好,问了句废话,“头发吹干了?”
“恩,干了。”
“过来量□□温。”
“好、的。”
程礼心里涌起一阵奇妙的感觉,一直以来,都是他在照顾闻宣佑的生活和工作,如今好像反过来,闻宣佑也在乎他的病有没有好、有没有按时吃饭。
这种感觉很好,好到程礼忍不住想要独占,作为最亲密爱人的那种独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