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逢至顿了一秒,他想,如果付柏启去年邀请他的话,他一定很跟着去的。
“太冷了,不想出去。”
客厅里很快空了下来。
电视机里依旧放着吵闹的节目,但却还是觉得这里太安静了。他低着头,悄悄点开了和一个陌生号码的对话框,发送了一条消息。
[吃饭了吗。]
之后他一整颗心像是被盈满了些,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就这么默默地等着那边的回信。可是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动静。方逢至的一颗心越来越沉。
这是闵峙的电话,他想给就这么给他打过去,可又怕Enigma有什么事情忙着,自己打扰了他。
他起身走到窗边。
天已经昏暗下来,院子里发白的灯光把外面照得清清楚楚。两个年轻的孩子在厚厚的雪地里和狗狗一起跑来跑去,大人们坐在一旁聊天,脸上带着笑。
方逢至垂下眼来。这样的画面他在付家见过很多次,每一次自己都被排斥在外。
那时候的感觉不太记得了,或许有些羡慕,或许是别的什么,但现在,方逢至清晰地觉得,太寂寞了。
比任何一次都要寂寞,寂寞到他只想听到闵峙的声音。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着,方逢至一愣,像是有预感一样,心脏扑通扑通跳动起来。
他接通电话,紧紧地贴在耳边,“喂?”
“在干什么?”
听到闵峙声音的瞬间,方逢至的一颗心终于被热意盈满了。他总是这么及时。
“刚吃完饭。”他听到闵峙那边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你呢,你吃饭了吗?”
“吃了。”
“噢。”方逢至扭头走回了客厅,静悄悄地听Enigma说话,“今天过得开心吗?”男人问他。
但方逢至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因为他今天过得不开心。
没有听到Omega的回答,闵峙又开口问,“怎么了?”声音沉沉的,但语气是那种,像对小孩一样的,温柔的。
方逢至只觉得心脏很酸,他的嘴开了开又合上,然后又忍不住似的,叫他,“闵先生......”
闵峙听到他叫自己,心里微微动了下,眼神淡淡地看着研究院的墙壁,然后他听到那边传来Omega有些微弱又烫乎乎的声音,“我有点想你......”
他拿着手机的手猛地一抖,像是被烫了下,然后从那只手开始,滚烫的温度一直蔓延到全身。
方逢至总能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给他一击,胆怯的人,却毫不掩饰地表达爱。
闵峙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某种热烈又汹涌的东西,他闭了闭眼。
“嗯。”
挂了电话,方逢至觉得心里那股难熬的寂寞疏缓了,但却更想闵峙了。他看着外面又开始从天上落下的雪,有些心动地走出去。才推开门还没走几步路,就被一团冷冰冰的雪团击中。因为是心血来潮出来的,没穿多厚的衣服,那散开的雪淅淅沥沥地擦着他的皮肤落到衣服里,冰得他一激灵。
他朝扔雪的那个男孩看了眼。
男孩挑衅一样看着他,“不好意思啊,没看见你。”
方逢至皱着眉,面无表情的,好像并不为此感到生气,“幼稚。”
他知道青春期的男孩最讨厌这两个字。果不其然,付彦的脸瞬间被气得通红,眼神像发怒的狼崽,恶狠狠地看着方逢至,下一秒就要怒气冲冲地骂出声了,却见付柏启走过来。
男人看了付彦一眼,冷冰冰的厌烦的眼神,付彦瞬间被钉在原地,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方逢至拍了拍外面的雪,“我去换件衣服。”说完自顾自地走进去。付柏启没说话,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方逢至走到房间里才想起自己的行李都在父亲那边没带过来。
付柏启却打开自己的衣柜,拿了件自己的衣服给他,“穿我的。”
方逢至犹豫了下,接了过去,“谢谢。”
没什么顾忌地正准备换下,却猛地想起自己自己肩上还留着闵峙的牙印。他的动作顿了下,扭头望向一旁的付柏启,“我要换衣服了。”
其实脱个上衣而已,没必要遮遮掩掩,不过幸好付柏启没有说什么,扭头出去了。
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方逢至才放松下来。他迅速地脱了上衣后顺眼望了下肩上的那个咬痕,虽然好的差不多,但还是有明显的印子。
方逢至一顿。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先是傻愣愣地呆了下,然后从耳根开始,皮肤慢慢变得发红。
他好像明白为什么那天闵峙莫名在自己肩是狠狠地咬了一口了。
像是掀开了一个小小的角,方逢至透过这个角发现了闵峙藏起来的、隐秘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