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见微小小红了脸,低头“嗯”一声。胡文泽紧张抱住自己:“别是我吧?我跟你说这我真没法接受啊。”
云见微面无表情看着他:“你觉得可能吗?”
胡文泽松一口气,紧接着又一脸惊恐:“不会是赵豪吧?你刚才难道是吃他女朋友的醋了?!”
“你疯了吧胡文泽。”
“你为什么不否认?你快说不是啊!”
“不是!不是!我不喜欢笨蛋肌肉男!”
两人闹得爬梯架差点翻了,赶紧从爬梯上下来做贼心虚溜出操场,一路跑到教学楼背后的花坛角落里蹲着,你看我我看你。
云见微强调:“是别的学校的!”
“哦。”胡文泽终于冷静下来,抹一把脸,呆呆思考半天,云见微看着他,有些忐忑等着。
过了一会儿,胡文泽的第一句话是:“这件事你不要再告诉别人了。”
他对云见微说,“我怕别人知道了会背后议论你。”
云见微有点感动,点点头。胡文泽往地上一坐,开始安慰起他,“其实同性恋还挺多的,我也见过。我爸不是教钢琴的吗,他朋友都是搞艺术的,好几个都出柜了。”
竟然还知道“出柜”这个词,云见微感觉自己低估他这位兄弟了。不过他友善提醒胡文泽,“你爸不叫‘教钢琴的’,你爸是国际著名钢琴家。”
胡文泽无所谓摆摆手,又说,“然后我妈是医生嘛,她也跟我讲过好多什么人类学,物种起源......反正你这种情况其实还蛮常见的。”
云见微感动握住胡文泽的手:“泽哥,我就知道你读书多见识广,肯定很容易接受。”
胡文泽却十分操心,问他,“你爸知道吗?”
“没跟他说。”
“其实我觉得你也没必要这么早就定义你的性取向。”胡文泽认真和他分析,“我听说青少年这个阶段,有人会对比较优秀的同性产生好感,但这不代表他就是同性恋。长大以后就还是会喜欢异性。”
云见微托着腮帮子思考他的话,胡文泽又说,“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同性恋很容易传染性病?”
云见微傻眼:“什么病?”
胡文泽一脸“孩子怎么这么傻”的表情:“我妈的同事天天接各种传染病的患者,我听她们说有好多那种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得性病,什么艾滋梅毒,什么什么孢疹,特别恐怖,治都治不好。”
云见微叫:“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让你要爱惜自己嘛。”
“你在想什么啊!”
胡文泽讪讪,“我是说,你个傻白甜不要掉进别人的爱情陷阱,千万不要被人骗了。”
云见微撇嘴,“我喜欢的人才不会骗我。”
胡文泽无言。刚才一堆话说了等于白说,这简直典型的没头脑小少爷发言。
接着云见微叹了口气,“不过他是异性恋,不喜欢男的。”
胡文泽一口气上不来:“那不就更不可能了吗!”
云见微捂脸:“我知道不可能啦!你不要强调了。”
看云见微这么郁闷,胡文泽只好不说了。总之两人约好这件事是他们的秘密,谁都不许往外说,就算是云见微也最多只能告诉他爸,其他人则要经过和胡文泽的商量。
放学后云见微请胡文泽去吃海鲜汤,还给胡文泽买了他喜欢吃的生煎。胡文泽给云见微科普不少两性知识,两人在学校生理课上都是走神打盹的主,不同在于云见微是真走神,胡文泽却是因为身边有学医的家人,常年耳濡目染医学类知识,老师在课上讲的东西他都知道。
不知是不是听胡文泽讲了太多“传染病”、“治不好”、“爱情骗子”这种话,晚上云见微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打碾。他心里乱,安定不下来,掀开被子下床,跑出门。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祁峰刚掐着时间做完一套卷子,正准备对照答案改正。他应一声,房门被推开,他弟蹭着挨过来,下巴搁到他肩上,发呆看着他摊开在桌上的卷子。
祁峰把笔放下来,“怎么还没睡?”
云见微软软答,“我想挨着你睡。”
“你先睡,我还要做会儿题。”
云见微就转身往祁峰床上爬,拉过被子把自己盖起来。祁峰关了房间的灯,只开一盏台灯,坐过去给他把被子牵好,低头摸摸他的头发,“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小灯发出静谧的光,照亮昏暗房间,光落在祁峰抚摸云见微头发的手指上。云见微抬起眼,看见祁峰的脸庞映在明暗的光影中俊逸清明,神情安静专注。
一种呼之欲出的感情盘旋在云见微的脑海,他心里莫名躁动,忍不住小声开口,“哥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